地方。
W 市那家高级疗养院里,杨采洁的房间中,靠窗的桌台上,长期摆着一樽铜制耶稣像。潇尧记得去年她去探望杨采洁时,房间里正在播放一段低沉的俄语,那语调颤巍巍的,听上去让人起鸡皮疙瘩。当时杨采洁躺在窗前的摇椅上,手里捧着个老式复读机,看到潇尧进门,还开心地说,说了好多话呢,说完才走。
那段俄语响了一阵,就自行结束了。杨采洁又说,说完了,走了。
当时潇尧想当然地认为,俄语是从杨采洁抱着的复读机里发出的。而杨采洁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她意识不清的胡言乱语而已。
此刻,听闻老邱的话,潇尧终于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她极少听到杜泽生说话,所以对杜泽生的声音并没有敏感度,加之杜泽生临死前,整个气息和语调都有明显的改变,所以潇尧当时乍一听那段俄语,并没分辨出是杜泽生的声音,也就没听出杨采洁说那两句话的真实含义。
杨采洁分明是在说,那耶稣雕像里传出的是杜泽生临死前的忏悔录音啊。杜泽生是忏悔完才咽气的。
......
潇尧冲进张国华的办公室时,张国华正准备下班。
张国华诧异地盯着潇尧怪异的模样。分明是冬天,潇尧却满头水淋淋的,散发贴满面孔,水珠顺着脖颈流向衣服内。
张国华的第一反应,甚至认为潇尧不小心落水了。
潇尧尽力缓和着气息,胸部却仍旧在剧烈起伏。她注视了张国华片刻,转而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樽铜制耶稣雕像,一言不发地递给张国华。
她说:“我要报警。杜泽生曾经杀害了他的情人董珊珊。他是杀人凶手。”
2007 年 5 月 23 日晚,杜泽生在接到董珊珊的电话之后,迅速赶往了“鬼楼”。
董珊珊瘫在地上,身体多处骨折,无法移动。杜泽生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她的下身。那个地方好像并没有出血。生命的种子仍旧扎根在她身体里。
董珊珊忍着剧痛,激动地说:“你的女儿,是个婊子!她要害死我!”
杜泽生蹲下,温柔地注视她扭曲的面孔:“珊珊,你太任性了。跟你说过了,不要跟我的家人纠缠。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你跟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可有亏待过你?”
董珊珊怨毒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她已经预感到,这个男人只会带给她虚假的希望。从始至终,他都只是将她视为一只撒欢的宠物。
她露出报复性的笑,又重复了在电话里说过的话:“你女儿知道你做过的事!你完了!杜泽生,你完了!要不你杀了她,要不你就完了!”
杜泽生平静地点头:“我知道了。珊珊。你好好休息吧。”
董珊珊甚至没注意到,杜泽生靠近她时,双手就已经戴上了手套。
她更不知道,脖子后的草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块尖锐的石头。那尖端正好对着她的枕部。
杜泽生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温和:“我看看你的伤。”
他一手放到董珊珊脑后,抬起董珊珊的头。董珊珊说:“我疼死了......”
他说:“马上就不疼了。”
他双手抱住董珊珊的脑袋,狠命往石头的尖端猛冲下去。血喷涌出来的一瞬,他突然在氤氲的血雾中看到女儿杜彦佳的脸。他十指抓着董珊珊的头发,骨节咯吱作响,独自喃喃道:“该拿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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