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荒淫怪诞的各色欲望,在泥青之下歇斯底里焚烧着,舔着血红的火舌,将她卷进去,让她化成一滩焦油。
17 岁那年,覃文臻进入师范学院。熟悉她的人都在仰视她。她是实元市首富最宠爱的小女儿。就算是抱养的,依旧视如珍宝。她年轻漂亮聪慧,锦衣玉食,上天对她简直太好了。她甚至连一步路都不用走,每天都会有轿车停在校门口接送。她对所有人都横眉冷对。她真的已经被宠坏了。
父亲在一次晚饭后,揉着她的肩,露着一脸隐晦的笑意说,以后不用游击战挨枪子儿了,有固定的专门的高射炮。
那是个喜欢穿唐装的、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人。在第一次“会面”之后,就让她噩梦不断。一年多的时间,她脖子上套着无形的狗链,被拴在男人的床头、桌角、浴池或马桶边,任何能刺激男人欲望的地点。直到她终于想明白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她并不是非留在这世上不可。
这个简单到可笑的问题,竟然足足花费了她近三年时间。她对自己的愚昧感到不齿和愤怒。某天傍晚,她无视校门口停着的轿车,径直往西南方向走去。那里有一片荒废已久的厂区,有一口深井。
但她突然听见身后有人气喘吁吁地喊她:“覃同学?覃同学是你吗?你早上把钱包落在门房了......”
......
得知唐月明死讯的那个下午,覃文臻重新整理了材料。第二天一早,就递交给了社长。不是升职用的,而是辞职。她想,她早就该回去了。
2004 年冬,覃文臻在芜镇遇到穿皮夹袄的高个子男人。男人名叫赵承,如今已是那家生意红火的农家乐的主人。
覃文臻想不通,一个原本连撞死人后的赔偿金都给不起的穷货车司机,是怎么在蹲完几年牢之后,立刻跃迁成为有钱老板的。
2005 年 3 月底,覃文臻趁着潇尧上学的时间,独自去往芜镇,开始暗中调查赵承。
她先是走访了农家乐里的服务员,又顺藤摸瓜找到赵承的朋友,确定了赵承的老板身份,以及赵承目前拥有的房产和车这些财产。接着,她通过开在农家乐对面的超市老板,问询到那栋农家乐小楼的上一任拥有者。上一任房主告诉她,赵承确实是付全款拿下房子的。不仅如此,办农家乐所需要的不菲的原始资金,赵承也是一下子就拿出来了。
一切都在说明,那个在牢里痛哭流涕,说自己“做生意亏了很多钱”的赵承,是在说谎。
但弥漫在覃文臻心头的阴云,并不是赔偿金的问题。反正赔偿金也不会给到潇尧手中。覃文臻甚至恨不得赵承一分别赔。一想到唐月明的命钱被捏在那个负心男人手中,极有可能再被他听话地上交给沈珏,覃文臻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她完全理解,为什么潇尧小小年纪,一出口却是“想杀了谁谁谁”。
真正让覃文臻夜不能寐的,是赵承那些钱的来源。数年的记者生涯,又经历过最危险的卧底生活,让她对人间罪恶,有种极灵敏的感受力。
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变有钱,除非做了某些不正当的交易。而赵承最有可能产生不正当交易的事件,就是唐月明的死亡事件。覃文臻一度怀疑,是沈珏花钱害死了唐月明。
那天中午,覃文臻在农家乐对面的超市里跟老板交谈,突然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拎着菜刀往农家乐大门里闯,口里嚷着让赵承赶紧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