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得可怕,之前的唱戏声和风声不知何时已褪去,潇尧冷不丁一回头,被身后蹲守的影子吓了一跳,但再一看,才发现是一直摆在那里的落地花瓶。在刚刚那一瞬的视野里,那多么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饥饿猛兽啊。潇尧这才发现,房间里的一切都已经变样了,书桌不是书桌,是躬着身子的吃人狒狒,飘窗不是飘窗,是被切了四肢惊声惨叫的千年老龟。
再想到整栋房子,那富丽堂皇的轮廓逐渐被消融,露出狰狞恐怖的真面目。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进入了一个白骨森森的蜘蛛洞。
潇尧迅速拉开书桌的抽屉,抓起仅剩的一些零花钱覃文臻原本是给过她不少零花钱的,升学考试后,覃文臻还给她包了大红包,但她都存在覃文臻那里。包括上次沈家老头儿给她的大红包,她也一并放在覃文臻那里。现在覃文臻不知去向,她也就没什么钱了然后静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沈家二老有早睡的习惯,现在已经睡下了。书房里传来沈珏和沈天逸的争吵声,这母子二人不知何时又杠上了。潇尧想,很好,没人发现。她快速又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拉开了大门。
她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对门的房门也打开了。对门的女人走了出来。那女人看上去年龄跟覃文臻差不多,潇尧是见过几次的。在小区花园和电梯里,女人跟沈珏打过几次招呼。潇尧跟对门女人一起走进电梯,女人问:“这么晚还出去?”
潇尧乖乖地回答:“题目做不出来,出去买本参考书。”
女人说:“真努力啊。对了,可能马上要下大雨了,你没拿伞?”
潇尧说:“不用。我就去对面街上,很快就回来了。”
出了电梯,女人往正门方向走,潇尧跟女人说了声再见,说要去西门那条街。
潇尧往西门的方向走去,又在尽头绕了个弯儿,去往小区的后门。那个方向的人烟少。出了门,穿过一条巷子,就能到达正街。但潇尧到达后门时,才发现门已经锁了。她一咬牙,抓着铁门上的扶栏翻了出去。
等潇尧顺利坐上出租车时,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剧烈发抖。她又拨了一遍覃文臻的电话,仍旧是关机。这时,她才想到一个要命的问题。如果沈珏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报警,警察会立刻找到她。
想到这里,她又给沈珏发去一条短信,“阿姨,我有数学题不会做,出去买参考书了。过一个小时回来。”
半晌,沈珏回她,“早点回来。以后出门跟家里说一下。”
潇尧的心稍稍安定一点,回道,“好的。刚刚看您正跟妹妹说话,就没打扰。”
出租车一路往县城冲去,果然像那个邻居女人说的那样,没过多久,暴雨就瓢泼而下。潇尧茫然地看着外面暴雨弥漫的世界,直到司机问了她三遍,究竟去县城的哪个位置,她才回过神,然后报出何慧辰家小区的地址。
潇尧跟何慧辰的关系不算太好,但何慧辰是为数不多的,从小学到初中,完全没与她发生过冲突的人。并且两人之间好像有种奇特的缘分,从小学到初三,中间两次分班,两人总能分到一处。有一次两人本来被分开了,后来学校因为一些原因,又调整了一次,又将两人调到一处。
初一那年五月底,学校开运动会,潇尧的校服不知道被谁剪了个大口子,潇尧索性破罐子破摔,穿着破校服在学校招摇。有一次,她与何慧辰在厕所碰到,身为生活委员的何慧辰好心地询问,需不需要重新订校服,她可以去跟教务处说。潇尧没把何慧辰的话当回事。没过几天,何慧辰又跟她说到订校服的事,何慧辰说,她知道是谁剪了她的校服,她已经跟年级主任说了,那几个人要受处分的。
那天放学后,潇尧终于决定扔了破校服。那天她要去那套旧房子里取几本参考书,就先没去覃文臻那里。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