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叶大夫点头示意,他心领神会,准备妥当便开始搭脉。
在通道的门后,沈煜被迫听到了一切,在她的讲述里,狗皇帝、楼染、陆笙,甚至丰都都有一席之地,却唯独忽略了他。她是那么那么地恨自己,他胸口像坠着千斤巨石,闷的喘不上气。
他的罪孽的深渊,是她痛苦的根源,这样的他很不配站在她身侧。
可当她哭喊着要亲手杀了他的时候,他竟有种要上前抱住她的冲动,甚至他会把刀递到她手上。这是本能地悸动,他很难讲清缘由。
只要她想,就该被满足。他肯把心掏给她,但不是现在,他尚有事未做成。
似乎他一直在亏欠,从前亏欠父母,接着亏欠小姐,如今亏欠他。
思忖中,室内又传出动静。
诊断似乎不太乐观,叶大夫支吾了许久仍不给论断,白芷沉声道:“叶大夫,您但说无妨,我来想法子。”
沈煜陷入一种病态的纠结,他不愿结果太坏,那样她会难过,可又期盼结果不要太好,那样她仍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他企图以“有用”博得她片刻垂眸,当真是卑微如尘。
叶大夫犹豫了半晌,终于道:“不大好,我虽没见过狱中模样,人若再住在这种环境里,无异于消磨寿命。怎么治都是后话,眼下得先把老爷夫人从牢房中接出来。”
白泽生叹气:“阿芷,算了,你能来一趟已是冒了莫大的风险,我们是油尽灯枯,你不要再搭上自己。留得青山在,你得活着。”
哪知,下一瞬,她拍案唤起他的名字:“沈煜!”
其余三人皆心惊肉跳,谁人不知沈煜是谁的名讳?
门后当真闪出一个人,白泽生眸光闪动,赶忙把妻女护在身后,用不再健壮的身子为她们抵挡狂风暴雨。
那张鬼魅般的脸,他这辈子也难忘。
哪知,女儿竟对这个一手遮天的权宦吩咐道:“给我收拾出来一间干净的屋子。”
而沈煜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声线低沉,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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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白芷仍担心考虑不周, 补充道:“若父亲母亲迟迟不回牢房,或许会引人猜疑,最好寻个什么由头。”
“无妨, 被提来审讯, 三五天不回去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