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上忽发出声响,白芷心头一滞,惊恐抬眸,而接着便是圣上如雷的鼾声。
她这才安心了几分,幸而,圣上仍睡着。
白芷这才发觉,沈煜做这事的时候,始终睁眸打量着她,她绯红的脸,错乱的鼻息,凌乱的发丝都被他尽收眼底,他越是从容,她越显得惊慌。
且这人的吻花样繁复,也不知是和多少人试过。这么一想,白芷挣扎地更剧烈,险些从案台上俯面栽倒。
沈煜只能先去稳住她的身子,责备地望了她一眼:“我说了别乱动。”
可她眸光躲闪,面藏愠怒,端着敷衍的笑意,道:“厂公技艺卓绝,想必是熟能生巧,我……叹服。”
这话怎么酸溜溜的,沈煜凝眸细瞧,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哦,原来娘娘是以为他身经百战,才这般熟稔。他自然不肯告知她,他唯有她一个,见到她,有些就事无师自通了一般。
她吃味的模样甚是可爱,沈煜兴致颇高,遂与她相对到了天明。
晨曦的光透进窗牖,白芷一夜未眠,倍觉疲倦,忙寻了个借口道:“厂公,天快亮了,您该去上朝了。”
他略觉诧异:“娘娘自己在这,不害怕?”他不舍得离开,忽而顿悟君王为何会不早朝。
白芷乖觉一笑:“不妨事,横竖他醒不了。再说,天亮人多,若瞧见咱们一同出去,更是麻烦。”
昨夜他用来阻拦她的话,今日倒成了她推搡他的说辞。不过亦有道理,沈煜没多耽搁,从后侧的窗扉翻身而出。
待确信他已走远,白芷这才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在案台上被他桎梏了一宿,当真磋磨。远处的熏香已燃烧殆尽,她蹑手蹑脚凑过去,屏住气息,挪开了香炉的一角。
白芷忍住熏人的热气,设法倒出了些香料渣滓,她把这些东西包好小心藏进腰封中,楼染见多识广,若把此物寄给他,或许能分辨出其中的玄机。
有了这个好东西,想摆布谁岂不是易如反掌。
待时辰已至,果然有宫女进来伺候她起身,白芷佯装才睡醒,侧卧在龙榻上,睁开惺忪的眼。
圣上就躺在里侧,她只能扒着边缘,生怕与他接触,只是旁人瞧见她疲累的模样,皆以为容嫔娘娘昨夜甚得圣心。
宫女不觉态度愈加殷勤,侍候她精心梳洗装扮,好生将她送出了承阳宫门。初桃已随轿撵等候了多时,见她眼底乌青,以为是遭了罪,忙侧耳轻声问:“娘娘再撑一撑,待回了宫,奴婢去请老祖宗来。”
侍寝后若急着请太医,倒显得蔑视圣上,是以,她只能去请沈煜。
白芷闻言,脚下不觉踉跄,连连道:“不必不必,我睡一觉便好。”
若再被沈煜折磨一日,她当真是吃不消的,赶忙吩咐起轿,一心逃离这个鬼地方。
陈嬷做了她爱吃的膳食,在揽月轩前翘首相盼,远远瞧见白芷这幅模样,不免心疼。
初桃知道分寸,待把白芷扶进寝房,便自觉告退,把空间留给那对真正的主仆。
待关上房门,陈嬷才低声道:“方才二姑娘借修剪宫苑枯枝,来过一趟,留下了这枚蜡丸,要我速交给姑娘。”
说罢,从袖中取出蜡丸递上,白芷顿生不安,若非情急,白芃不宜亲自露面。此番内容不长,她却足足看了好些遍,指尖微颤,一口浊气闷在胸腔进退两难。
陈嬷握了握她的手,忧心唤道:“姑娘,到底何事,你莫要吓我。”
白芷定了定神,哽咽道:“父亲母亲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得抓紧设法找个大夫进去瞧瞧。”
这是她的软肋,是她的切肤之痛。
按信上所说,楼染派人扮做上山送菜的伙夫,把药递到了陆笙手上,可风寒已然入骨,断不是外敷就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