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在宫里还得掩人耳目,若娘娘同意,厂公打算让二小姐和陈妈扮做揽月轩宫人,也好与娘娘常伴。”
弦外之音,沈煜要多派几双眼睛盯着揽月轩,她休想借妹妹和乳母翻出浪花。
白芷暗自讥讽,面上只道:“厂公辛劳,又替我周全,咱们这院子如今都是自己人,我为他做些吃食也不必避讳了,不知他今日有没有空见我?”
白芃眼下安然无恙,她自然得去道谢,在伺机探他的口风,最好给白芃和陈妈安插能与宫外往来的差事,否则与陆笙传信着实麻烦。
初桃答道:“娘娘可以晚几日再去,老祖宗近来除了前朝,还要肃清余孽,忙碌得很。”
白芷不解:“不是当日就清算过了,怎么还没查完?”
此事无甚忌讳,初桃直言道:“那些只是李犇的明桩暗桩,还有些吃里扒外的老祖宗准备一并收拾,有些人打着老祖宗的名号受贿,跟外面勾结。”
虽未指名道姓,这说的可不就是尚苑监和她姑丈勾连的事。
白芷闻言,心中生出些盘算,道:“厂公近来奔波劳碌,你帮我从库房选些布匹来,我闲来无事,给厂公做双软靴聊表孝心。”
初桃得了吩咐,也便退下。
白芃旁听着,已觉出不妥,“厂公”“老祖宗”自然说的是害惨了侯府的仇人,这位姑姑哪里是长姐的亲信,分明是仇人的眼线。
长姐从前那般荣耀,如今竟仰人鼻息。
所以,她能逃出姑丈的魔掌,定然是白芷苦求来的。
白芃偷偷拭泪,见长姐一脸为难,并未追问,只道:“长姐有难言之隐,大可不必同我解释。世道艰难,面子和骨子原不是一回事,长姐蛰伏,我都懂。长姐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也是白家的女儿,我与长姐一同分担。”
白芷原发愁如何同她解释,听闻此言颇觉惊讶,率真的小妹妹也在苦难中长成了坚韧的大姑娘,还要与她同舟共济。
白芷心头一暖,噙着泪道:“翻案复仇都得从长计议,眼下最要紧的是先与陆大哥联络上,托他替我们递些药给父亲母亲,他们知道我们安好,才会撑着这口气去努力活。”
白芃犯难:“可听初桃的意思,司礼监那位表面说是为了咱们相伴,实则是把咱们圈在一处,限制走动,这该如何递消息出去呢?”
妹妹能懂这层意思,白芷甚是欣慰:“过几日我便去见他,求他把你派到尚苑监当差,那里的张公公常与宫外往来,便是他与姑丈沆瀣一气,坑了我入宫又想坑你。”
“但我听闻,他能频繁出宫是打着尚苑监采买的旗号,各宫的人也常托他,把东西带出宫变卖。”
“厂公就算撤了他,也不能拦着尚苑监采买,是以,这仍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白芃从前在侯府爱养花草,去了陈妈家也一同耕种,对当差并不抵触,爽利道:“我明白了,全听长姐的。”
这几日,白芷与白芃、陈妈围坐炉旁,缝鞋面,纳鞋底,欢笑不断,暂享着岁月静好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