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得了。”
沈煜眯起眼,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白芷嘴里说出来的,她起初只会啼哭,后来学了些小伎俩,如今算的愈准愈狠,野心愈发藏不住了。
面前白芷的身影变得模糊,与十多年前的他自己融为一体,心里一个声音得意道,你瞧,她和你多么像。
沈煜道:“娘娘这么说,是已经有了打算?”
白芷笑了笑:“厂公也该用一用我这把温柔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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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不算晚,承恩的轿撵已从揽月轩启程,容嫔娘娘抱着手炉,端坐其上,身穿华彩衣着,面色如玉,美目流盼,嘴角微微荡漾,噙着朦胧笑意。
宫人们如目睹落尘天女,只敢凝望,不敢亵渎,而目光顺着容嫔娘娘往后看,便瞧着随行的除了有掌事姑姑初桃,竟还有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李秉笔,哦不,如今是小李子。众人掩齿而笑,讥讽肆意。
白芷余光瞥了眼李犇,他脸上忽红忽白,斑斓精彩。
“小李子,别哭丧着脸,本宫瞧着晦气。”她话已出口,才惊觉自己这幅隔岸观火的模样,像极了沈煜。
彼时她有多恨沈煜,此时李犇就有多恨她。白芷瞧着他有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心里忍不住发笑,可由人度己,一想到沈煜那个臭狐狸也这般幸灾乐祸,她再难笑出来。
一行人不多时到了承阳宫,眼见宫人少了许多,她明知故问:“怎么就你们几个在?”
宫人连忙答道:“回娘娘话,好些人去冰嬉场伴驾了,厂公也一道陪着呢。”
沈煜答应了为她扫清承阳宫的半数耳目,李犇亦事关他的安危,这狐狸果然没有含糊。
眼下与今早谋定的时辰,还差一炷香,白芷沉住气,递出小臂道:“既如此,小李子,咱们先进去等候吧。”
不见沈煜的影子,她多少有些无措,心怦怦直跳。可她总得学着独面,毕竟终有一日,她要从他的身侧离开,行至他的对立处。
白芷眉目柔和,笑问:“今日在揽月轩可又有什么新发现?还想不想状告本宫私通?”
李犇冷嗤了一声:“娘娘别急,假以时日,奴婢还愁抓不住证据吗?”
看吧,他哪里肯善罢甘休。白芷打起了精神,压住了慌乱,今晚的谋算必得一锤定音。
她已在揽月轩重新沐浴上妆,便径直去了承阳宫寝殿。圣上还未到,偌大的寝殿空荡无人,连香炉亦熄了火。
暖意少得可怜,白芷畏冷地抱紧了手炉,吩咐道:“小李子,还不快给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