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调婉转,圣上开怀大笑,与怀中美人们举止亲密,与唱词“相得益彰”。
白芷眉心一跳,好在这些路数她已不觉得怪,只一边寻摸李犇的身影,一边喝茶取暖,许是今日穿的不薄,她的唇瓣却总不觉冷颤。
隔着袅袅水雾,只见台上的女子唱至动情处,扭起身段,玉指翻动,竟当众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一件一件,如花瓣剥落。圣上瞧得目不转睛,连怀中人也推到了一边,他身子前倾,愈发着迷,见女子婀娜如出水芙蓉,顾盼生姿,许久才回神赞了声:“甚好!甚好!”
凛冬逢春,还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旖旎,嫔妃们面露羞色,纷纷低下了头。
白芷吓得连舌根都发麻,眼皮跳个不停,怪不得沈煜方才说与她“大有益处”,这人果然是憋了蔫坏。
圣上已朝戏台而去,她连忙低下了头,生怕瞧见不堪入目的事,脑海不知怎地,又闪过一幕幕被沈煜这般、那般的模样,白芷闭上眼,一心摒除杂念。
而一声惊呼搅乱了方才的一切,圣上大声呵斥道:“你怎么躲在台下!还不给朕滚远点!”
“奴婢本躲在行头箱里,想趁戏唱完再出来见您。”那人语气惶恐,连连磕头道,“圣上,莫要被沈煜这个小人蒙骗了!!!”
这咬牙切齿的恨唯属李犇一人,白芷唇畔不住打颤,她抬眼细瞧台上的情势,紧绷的心弦一瞬断了,大珠小珠噼啪散落一地。
李犇竟憔悴着这般模样,他势必要与沈煜鱼死网破。白芷捏紧了衣角,惶惶不安,又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沈煜快步赶去,沉声吩咐左右:“来人,李秉笔殿前失仪,把他请出去。”
而李犇死死扣紧地面,神色急切,已至声嘶力竭:“沈煜才是最会演戏的人!他与容嫔才是最会演戏欺瞒您的人!圣上!”
内侍们已架住了李犇,不容他挣扎,朝外拖拽,众目睽睽之下,李犇发疯了一般踢踹挣扎,怒眸圆睁,高声喊着:“奴婢要告发沈煜与容嫔私通!”
--------------------
沈煜:李犇你是主动找死!
034
李犇的嘶喊声响彻戏台之上, 盘旋回荡,久久不散。
白芷耳畔嗡鸣不止,再听不进旁的声音, 她心头一滞, 眼前的景儿恍惚起来,宛如置身万丈高崖, 若不是初桃搀扶,险些跌倒。
满座嫔妃神色各异,兴致比观戏高涨了千百倍, 她们睨着眸子上下打量,耳语着怪不得白芷能逃过冲喜, 原是有人擎天护持。
“我与、厂公、没、没有……”
白芷下意识反驳,忽而发觉自己竟发声困难,不止嘴唇渐没知觉, 连舌头都打了结。她与初桃四目相对,皆是无措与惊恐, 若口齿不清, 该如何分辨。
讥笑声不绝于耳, 诸如“对食”“菜户”的字眼频频出没, 敲打每一个人的耳膜。
圣上对美人已全无兴致, 他脸色铁青,边用发颤的手指着沈煜, 边对李犇哑声吼道:“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若有半句虚言!朕砍了你!!!”
这声音如滚雷震动,看热闹的人都噤了声, 生怕被殃及。
李犇非但不怕, 还梗着脖子去够圣上的靴面:“奴婢若是欺君, 愿受凌迟!让阖宫共睹!”
说罢, 李犇已是声嘶力竭,眼眶猩红。
圣上凝眸打量,心知此誓于李犇而言,是毒上加毒,他把颜面看的比命重,在众目睽睽下被一刀刀片死,如同让他死了百八十回。
圣上疑心更重,甩袖大步朝软椅而来,台上的众人也紧随其后,他行至座旁,眸光狠绝压在白芷身上:“你!坐朕旁边!”又转头吩咐沈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