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提前告知她来龙去脉。
白芷想凑近些,听个清楚,于是拎上他的软靴, 扯了条毯子悄声靠了过去。
哪知,他防备心极重, 很快碰上了大门,一个凌厉的回眸把她定在原地。
沈煜字字寒凉:“娘娘的好奇心不该这么重,时辰不早了, 娘娘还是先……”
白芷尚未弄明白他后日究竟是什么打算,哪肯轻易被他撵走, 忙打断道:“厂公放心, 我知道什么该听, 什么不该听, 只是怕您赤着脚着凉。”
说罢, 她大大方方地凑上前,把靴子摆正, 又踮起脚把毯子裹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体贴入微。
白芷没给他下逐客令的空隙, 扶着他的臂膀往阁楼去, 三楼的陈设一如往常, 只是案台上多了一个软玉镇纸, 她把那小玩意儿看在眼底,却没急于表露。
沈煜今日才教过她,得先虚情假意地铺垫一番。
白芷眼含笑意,殷勤地给他点了火盆,烹了热茶,道:“今日来不及给厂公做点心,只能做盏茶给您吃,您别见怪。”
炭火噼啪作响,室内的温度渐渐攀升,白芷细细擦拭沈煜的头发,动作轻柔,
沈煜冰封的脸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他开口道:“娘娘既然不走,那咱们继续?”
说罢,他抬手探向腰间,却掌心空空,并未摩挲到那枚金铃铛,许是方才他走得急,掉在了院子里。
沈煜想去寻一寻,便要起身下楼,白芷连忙扯住他的衣袖,柔声道:“天冷,厂公明日再找吧,眼下不就有现成的?”
她信步走到案台旁,拿起了那枚软玉镇纸,忍着恶心,对他递去两眼秋波:“上次我带了它来,您瞧可好?”
只要把沈煜磋磨成她上次那般模样,心智散乱,意识飘忽,趁虚盘问,不怕套不出他后日的打算。
再者也要问问他,上次她被宣去侍寝,圣上为何一觉醒来,虚劳不振,记忆亦有些错乱。按常理,沈煜这人从不费多余的力,白芷事后冷静地寻思了几日,猜想那颗药丸定然有它的作用,只是她还未探到关窍。
若能知晓那没药丸的功效,或许也就弄清楚了,上次她为何能在承阳宫逃过一劫。
她有八成的把握,五成是这书卷是沈煜给她的,他便是按上面所记操持的铃铛,按自己那个不堪的反应,足以说明此书可信;三成她被沈煜戏弄得久了,也颇有体悟,如今又去牡丹院见了世面,足以说明她有了些积累。
只是不知为何,沈煜自见她拿起软玉,就脸色一沉,可他那般钟爱铃铛,没道理不爱这个,白芷暂且搁置了心中疑虑,朝他靠过来。
柔荑温暖了软玉,贴近皮肉亦少了几分寒意,白芷先在自己的小臂上试了试,觉得不凉,才敢用在沈煜身上。
她细细回忆他先前用铃铛的模样,把软玉放在了他的额头处,然后挪动至面庞、鼻翼、唇瓣、下颌(脖子以上)。她亦想用得灵活些,可这到底是镇纸,不比铃铛轻巧,她怎么揉推捻旋,都显得格外笨重。
按书中所记,白芷没瞧出软玉和铃铛用起来有何太大差别,她实在困惑,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余光中,沈煜的表情亦是一言难尽,她只得硬着头皮,用笑掩饰慌乱,回忆着那晚的细节,难道是一定得在榻上才起作用。
白芷拉起沈煜的衣袖,他脸上阴云密布,但动作上还算配合,半拖半拽,也算把他挪到了床榻上。眼下,他仰面躺着,眸光与其说是死寂,不如说是一片死灰,这是恼火燎原后的余烬。
白芷怔了一瞬,她明白沈煜的耐心就要殆尽,自己万不能再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