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站直了身子, 他不扮女相当真是个翩翩公子, 竟然只比沈煜矮了几指, 可见缩骨术并非无稽之谈。
楼染自信地挺了挺胸膛, 笑道:“小阿芷,这次没看到无妨,下次我定要让你一饱眼福。”
这是什么混账话,白芷连连摆手,念叨了好长一串“不”,可楼染充耳不闻,深表遗憾道:“圣上年迈没什么可看的,沈煜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太监,所以啊,我楼染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楼染从不惧怕权贵,他冷眼旁观沈煜铁青的脸,心说不过是开个玩笑,又没真对白芷做什么,这臭阉人已然警觉成这般,定然是他净身之后,刀疤丑陋,嫉妒自己这身绝美的皮囊。
大逆不道之言不堪入耳,白芷偷偷瞥了眼沈煜,他眉头深皱,薄唇紧闭,若非强行克制,只怕楼染早成了他手下的死鬼。
白芷忙扭转话锋,道:“楼小公爷莫要拿我寻开心,上次您说过我姑丈今日会设宴,您一定有法子把我们提前藏进那个房间。”
楼染这才记起正事,他亦是个商人,没那么容易松口,只道:“不错,我是说过,可……我们亦有言在先,等沈煜先给我把多罗纹身补全,我自然带你们前去。”
说罢,他已抬手解开衣襟,露出一个肩头,上面若隐若现一个青色的花纹,纹路繁琐,不失细节。
这应是沈煜上次给他纹的图案,虽是在人皮肉上作画,但笔法流畅,力道沉稳,不难看出沈煜画技不凡。
白芷怔了一瞬,沈煜身手不凡,舞姿卓绝,画艺了得,会育种调香还通医理,这些技艺非一朝一夕可成,这般才气博学,早胜过无数世家公子,也不知他一个太监从哪学得的这些。
楼染只当白芷是因他出的神,笑道:“这就看呆了,小阿芷果然是深宫寂寞,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不在乎你从前是不是容嫔。”
我不愿意!这些话足够你死上十次,何必拖拽着我!白芷心中腹诽着,却仍要先去顾忌沈煜的情绪。
他脸上无光,一瞬坠入冰窟,手掌攥成了拳,关节发出渗人的声响,白芷连忙道:“楼小公爷莫要误会,我只是佩服厂公画技高超,并无别的意思。”
沈煜一只手把她揽回身后,一只手把匣子重重扔在楼染脚下,这位小公爷怕被砸中脚,下意识与她拉开了距离。
“我沈煜说过的话,决不食言,纹身即刻给你补全。”
他语气冰冷,像初寒料峭时的雨,说罢已打开匣子,把香料银针逐一取出,白芷这才想起上次去流芳阁,她在案台上见过这东西,只是当初并未料到是用在此刻。
这些沈煜未言明的细节,愈发令她困惑,他一早就备好了?这是她的私事,他为何要这般上心?
白芷心头松懈了一瞬,但只有很短的一瞬,这是司礼监掌印,这是残害父亲的人,他的一切施恩都只能是攻陷她的伎俩,她应该更加清醒,警觉他后续提出的条件。
或早或晚,他一定会要求她偿还。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