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道:“由着你去,但必须带着我。”
“司礼监办事!统统闪开!”
黑压压的轻骑从司礼监大门疾奔而出,马蹄声,犬吠声,车轮声交织一片,路人纷纷避让,脸上的厌恶之情却比先前淡了几分。
近来京都饱受刺客侵扰,司礼监这把利刃的作用,他们如今才体会出一二。
沈煜受不住马上颠簸,坐在车驾中,“沈夫人”寸步不离地照顾,气色方好转了几分。
沈煜这才问道:“你今日来寻我,所为何事?”
楼染面露迟疑,还是从袖囊取出一个卷轴展开,道:“昨夜我见到了白芷,她说镇国公战死,圣上失去两个皇子,皆算不得赢家,那究竟是谁在从中获利?所以,两皇子在那期间同谁往来密切,或许是解谜的关键。”
“当时萧慎、萧怜两皇子战死,有家仆盗卖府上物件,我后来在黑市上收过一些,其中便有这个卷轴。”
沈煜凝眸细观,这是一张仕女出浴图,笔触柔美,这画布颇奇特,衬得人物栩栩如生。
他伸手接过,想看的更仔细些,不料指腹生出异样的触感,沈煜反复磋磨,这竟与白芷收到的那封信质感相似?!
“这画出自谁的手?”
楼染摇头:“尚未查到,不过这画布是个线索,并非宣纸,而是……人皮。”
沈煜怔了怔,人皮?!
“这张皮处理得极细致,有被药草浸泡的痕迹,从独特的刮皮刀工上瞧,应是出自一个易容师之手。”楼染笃定道,“我们寻常会用鱼胶兔皮,但据说用人皮,效果是最好的。”
沈煜眸色一沉,把那封信递给楼染,道:“从技法上,可否能辨认出这张是不是人皮?”
楼染对着日光照了照,眯紧眼细观纹路,不觉头皮发紧:“是,这张是新剥的,与那张画八成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沈煜心头一惊,白芷究竟落在了什么人手里。
*
西北,双井关。
天色昏沉,狂风卷着砂砾拍打在脸上。
视野中横尸遍野,血腥味刺激着肺腑,让她剧烈干呕。一个个破碎的头颅散落在脚边,她只记得要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纵使满手是血,仍不断翻找着。
李重光,你在哪,李重光……
她念叨着这个名字,终于在模糊的血肉中,瞧见一张熟悉的脸,他闭着眼,平静地如往常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