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头,白芷无可躲避,只能仰着面,任由圣上打量。
她瞧见圣上浑浊的眼中忽而生出光亮,整个人从榻上坐起,向她凑近,眼中亦是赏玩之意,可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眸光自然比沈煜瞧她时复杂许多,他是危险的源头,她本能想逃。
片刻,圣上甚是满意道:“这样的好模样,是该带到朕面前来。”
她不愿承接轻浮的打量,悄悄把眼眸瞥向了旁侧,又撞见沈煜嘴角压着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白芷打心眼鄙夷沈煜,但不敢流露出对他的厌恶,索性闭上了眼。
沈煜开口说道:“李秉笔深知圣上喜好,安排的冰嬉令圣上赞不绝口,臣今日也想借李秉笔的光,呈请一事。容嫔娘娘入宫前是京都有名的才女,何不让娘娘为您在冰上作舞?”
圣上闻言兴致盎然,点头道:“如此甚好,宫中的排舞无甚新意,合该换换口味。”
白芷恍然顿悟,原来里面那套清凉的衣服是做冰嬉用的,沈煜这狐狸分明一早有了盘算,却丝毫不透露,屡屡让她措手不及。
若说跳舞,她自然是谙熟,可在冰上作舞当真是未曾有过。假使跳的不好,出了差错,岂非又添一条罪状。
而始作俑者的沈煜仍双手环抱,又想隔岸观火,凭什么总是被他牵着走,白芷恨得咬牙,面上向圣上娇媚一笑,软语道:“能为圣上献舞,臣妾喜不自胜,只是一人起舞太过单调,圣上可否容厂公与臣妾一道。”
话音方落,便被沈煜冷下脸一口回绝:“娘娘是圣上的妃嫔,臣与娘娘共舞不合规矩。”
白芷不死心,一双纤手搭上圣上的双腿,轻轻推揉,她的妩媚在眼眸流转,委屈巴巴道:“圣上,厂公不肯给臣妾面子,求您帮帮臣妾。”
她自然是满腹恶心,可若能把沈煜拖下水,她便是硬着头皮也要去做,况且与他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即便她犯了错,沈煜也只能替她转圜。
白芷心里算盘打得飞快,面上毫不显露,只是撒娇晃着圣上的腿,做出一副娇柔无辜的模样。
圣上果然享受,道:“太监算不得男人,本就在后宫伺候朕的女人。朕就如容嫔所求,命沈煜一同冰嬉。”
算不得男人,这话简直是往人心上戳刀子,白芷唯恐错过的沈煜反应,立刻望向了他,这人果然眼眸死寂,脸色铁青,当真精彩极了,他的嘴皮似千斤重甚难开启,半晌也只能道了声:“臣遵旨。”
能让沈煜任凭摆布,堪比久旱逢甘霖,白芷一瞬忘却了紧张,满心满腹都极尽舒畅,她当真是高兴极了!
但这份喜悦很快消散,她整理好着装,踩着冰嬉鞋才知举步维艰,稍有不慎便会栽倒在地,且这衣料只有可怜的几片,难以抵挡凛冬的寒风。
而沈煜已然立在了场中央,冷眼观她,毫无来相助的意思,白芷只好慢慢蹭过来。
美人面容绝美,身姿婀娜,尚未起舞,圣上已是一副满意的模样。
白芷忽而生出些别的念想,圣上虽历尽无数风月,但身为男人,还是会对她心动。那么沈煜呢?他方才被嘲讽不是男人,面色那般难堪,必然是骨子里仍把自己当做男人。
思忖中,白芷已行至沈煜身侧,瞧着他横眉冷对的模样,不禁又往下盘算着,若她拿出撒娇的手段对付沈煜,他是不是也会很受用,假以时日也会为她心动,从此非但不再故意坑害她,甚至对她百依百顺。
让仇人对自己俯首称臣,该是多么酣畅淋漓的一件事。
丝竹声在这时响起,白芷将种种思量暗藏心中,眼下她要做的,是先完成这次献舞,求圣上饶她不死。
这支曲子白芷虽未听过,但因自小熟知音律,很快明白了其中节奏,她适时舒展开身姿,努力找寻着在冰面上起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