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们见状却乐得哈哈大笑,从四面八方好好端详了一番那姑娘,才满意离去。
“奴婢给夫人梳妆。”
姑娘强忍哽咽,从地上艰难爬起,她扶着白芷坐到镜前,梳发的动作甚是娴熟,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婢女。
白芷心中疑惑,身为饵,她不应生事,可身为女子,她实在心疼这个姑娘。
“这头发梳得真好。”白芷放缓了声音。
姑娘眸中闪过惊诧,但她只恍惚了片刻,便重竖起戒心:“夫人不嫌弃就好。”
白芷并不气馁,继续道:“你把篦子放下。”
姑娘手中一顿,惊恐道:“奴婢不敢。”
白芷兀自夺下篦子,嘴角浅笑似春日朝阳,温暖柔和,柔声道:“手臂有伤,就该养一养,无妨,眼下他们不敢进来。”
姑娘始料未及,瞳仁骤然紧缩,泪决堤而出,像是许久未被和善相待。她紧紧捂着嘴,哭得克制安静,单薄的身子颤个不停,白芷愈发心疼,上前抱住她,轻轻安抚:“我也是女子,女子自然要帮女子,所以你别怕。”
心防顷刻崩溃,在姑娘抽抽搭搭的叙述中,白芷弄清了缘由。
这帮山匪本是一群地痞,不知谁在背后撑腰,他们开始欺压农户,抢粮烧房,钱财和女人劫掠一空,不久这些农户的东家就被朝廷问了罪,失去庇护的农户投告无门,官府也推三阻四。
地痞们靠着多番劫掠发了家,人数翻了几翻,胃口也渐大,开了家隐蔽的赌坊。
许多人因贪念误入深渊,又还不起欠款,只能一味被独眼拿捏。譬如有的药商因此成了山匪的制毒来源,也有烟花店成了他的火药私库。
这座山寨里,仍有几十名女子受尽压迫,她们被山匪们肆意□□,满心的仇恨,不知如何发泄。刚烈会激怒野兽,招致更残忍的报复。
她们如置身地狱,快要被憋疯了。
白芷笃定沈煜就在来的路上,今夜或许也是这些姑娘们的机会。
她擦干姑娘的泪,认真问道:“有人告诉我,恨有去处,人才不会疯。你们就甘心被糟践吗?!”
*
篝火燃得甚旺,席面上酒香肆意,女子们热络地陪侍在男人身侧,打诨骂俏。
臂膀处的伤痕猩红骇人,她们全当瞧不见,面上含笑,为男人们一杯又一杯斟酒。在厨房劳作的姐妹特意掺了几坛烈酒,后劲十足,几碗下去他们必定脚步摇晃,头脑发昏。
横竖酒坛子长得都一样,这帮蠢笨的土匪在兴头上,不会瞧出破绽。
上座的席面,那位小夫人劝酒比她们更卖力,女子们心如磐石,她们亦要恨意有它该落脚的去处。在隐忍和抗争中,她们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这位萍水相逢的小夫人,放手一搏。
横竖,下场不会比此刻更惨了。
场面的喧闹声掩盖了一切,白芷竖耳去听,也辨别不出外面的动静。婚宴已进行了大半,沈煜究竟何时出现。
思忖中,就见有人兴冲冲来报:“老大!阉狗果然中了埋伏!人仰马翻栽进坑里去了!”
“好!哈哈哈哈哈哈!”
独眼闻言大笑,自负又张狂,黑风山地势险峻,他的寨子背倚高崖,面冲盘山险途,他的陷阱依地势而设,沈煜就算有命冲到寨前,也是孤掌难鸣。
震颤声起初很远,而后愈近愈烈,案台上的酒盏波纹荡漾,一如白芷不安的心绪,眼下不止是她,在场的所有姐妹,都盼着沈煜的到来。
“妹妹,那死太监当真是喜欢你,不然怎么不要命似的往前冲!”独眼勾起她的下巴,得意嚣张,“可惜了,今晚跟你洞房的人,是老子!妹妹,还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吧!”
恶臭的嘴逼近唇瓣,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