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将这间宅邸立契落到了自己名下。但此刻日色西抛,再难跑动户部。
她内心激越,强自定了心绪,又去买了饆饠及一些烤柿子回去与阿笺分食,一夜好眠。
次日,她将所有完备的文书送到户部,只待户部与中宫察核,再登门告知她耶娘,颁上独属于她的户籍,从此再没人能以血缘亲情裹挟利用她了。
等候回音这几日,她又撰写了一份新的章程预备递给中宫
跑办户籍这几日,她又有了些新的感悟:譬如民间贷钱鱼龙混杂,朝廷当加以管束;又譬如置产办业难度过高,她能做到,不代表人人都能做到,以“有产”而立户未免刁钻,不若改成“有立身之本”云云。
写完这些,她喟叹一句:到底实践才有真知,她要做的事还有许多许多。
忙过这几日,户部终于有了消息
第六日清晨,门房上的人眼都没揉清,就看见一队官吏行来。
他定睛瞧了瞧,嘴中一咂摸,使人往内院通传:“户部来人了!”
0146 金翼使(十一)
得知户部遣官吏登门,罗氏的确有些诧异,但转瞬间就收敛了情绪,叫婢女给自己梳扮了个得体的妆发,又令李嬷嬷伴着迎去了前院。
户部此次派的是个姓赵的主事,慢悠悠地呷了两口阳羡茶,这才见罗氏领着一众仆妇奴婢款款而来。
赵主事连忙起身,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罗氏微微一笑,也还了个礼,待坐到了正位上,这才道:“赵主事请吃茶,”见对方连声道是,眉目间也不似有什么为难的模样,又继续开口,“不知户部有什么事要遣您登门鄙府,是不是我家郎主在南疆……”
赵主事知她会错了意,连忙摆手解释:“舒侍郎是礼部的官吏,如今持节出使南疆,有什么回音也是礼部和天子那边先知晓,与我们户部干系不大。”
罗氏闻言松了口气,面上焦急之色淡去,温文笑道:“若不为这个,那主事登门是为……”
赵主事脸上带笑,站起来又贺了一回:“下官此来,其实是送东西来的。”
罗氏眉尖微蹙,视线随着对方而动,见赵主事挪着矮胖的身子,从陪侍的小吏手里取来了册子一类的东西,恭敬往她眼前递。
“这是什么?”
“户籍,”赵主事胡须一耸,嘴唇一张一合,笑呵呵道,“贵府二娘子年至十六,且有私产傍身,又有立身之本,已达独立门户的标准。前几日她到户部递交有关文书,请立女户。如今已尽办好了,故而下官此次登门是来为二娘子送户籍的,不知二娘子现在人在何处呢?”
话音甫落,罗氏手腕一抖,茶碗应声而倒,在茶托里漾晃了两圈,泼出一滩碧色的茶汤。
“你说什么?”罗氏不可置信地朝赵主事看去,满目尽是震骇之色。
赵主事莫名,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是来给贵府二娘子送户籍的,如今她已脱离本家,单独立户了。”
罗氏脑中嗡鸣,有那么一瞬甚至觉得头目眩然,几乎要厥倒过去。
“不可能,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能脱离耶娘宗族庇佑,出去独自立户?”罗氏五指紧扣住椅把,近乎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