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一惊:“我身无寸功,怎么敢要二姑娘的赏?”
“不是赏赐,是友人间寻常的赠礼,”舒芙道,“你今日来骑马,教了我许多,我便赠你一件礼物,这是十分寻常的,我和其他姊姊们也是这样相处的,你无需有任何负担。”
“可婢子只是下人,今日能骑赤云已是意外,二姑娘便是送我一具鞍辔,我将来也用不上。”福儿边走边低声道。
舒芙脚步一顿,转眼看她,正色道:“你马骑得这样好,比长安中很多人都要好,如此技艺,焉知将来没有其他用武之处呢?”
福儿微微一怔,那枚蝉钗硌在她手心,竟隐隐发起烫来。
两位少女共牵着赤云,并肩前行,待到了厩中,诺诺已取回草料,舒芙便邀福儿同自己一起喂赤云。
赤云多时未吃东西,将才又小跑一圈,正饿得饥肠辘辘,当即埋下马首在槽枥中嚼食起草料来。
舒芙往另一处空槽中添了些水,不经意朝福儿问了句:“你今日怎么得闲来这儿呢?”
福儿稍稍一顿,先前脸上带的三两分笑寸寸敛收起来。
“二姑娘,实则是……”她喉间一塞,还是缓缓张口道,“实则是我家郎君令我来的……因同郡主的兄长交好,是以世子为郎君在别业外院讨了个住处,这几日也住在这处,他想见二姑娘一面,同您说说贴心话,所以才叫婢子来请……”
这话说完,福儿难堪地垂下面,心中待着舒芙发怒于自己。
她那样坦诚待她,她却是来推她入火坑的。
舒芙微微蹙眉,偏头看向她:“我其实不大愿意见你们郎君……若我不去,梁之衍会不会苛责于你?”
听见这话,福儿说不清口中的滋味,只觉得有些涩感发出,又像是松脱一口气
还好她不愿去,这样明亮的少女,倘或真的许了梁之衍那种郎君才叫明珠蒙尘。
福儿微默,旋即绽出一个很淡的笑,舒芙惊奇地留意到,她颊上竟还有一个小小的梨旋儿。
果然别样生动。
她道:“二姑娘安心,郎君是读书人,轻易不会发作人,二姑娘不愿去,那我便这样去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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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4 玉腰奴(三)
这几日天色见霁,晴空浪浪若海,别业前苑间植有一树湿蓬蓬的雪白棠梨。
扈从同梁之衍说,这是打从一位致仕了的老尚书府中移种来的,老尚书爱酒,四时毋论,总喜欢在树下煨酒喝,梨瓣子也吃了经年的水酒,这时叫风吹抱在地上,被变作一地沉甸甸凉洇洇的小白月亮。
梁之衍好风雅,心里晓得舒芙也喜欢,于是特意使梁星在树下支起一张锦幄,围个小圈出来,再备下柔软毡席,并设燕几,在其上列开青绿粉白各色饼糕。
只待福儿将舒芙请来了,自己再好声好气哄她一回,只盼这回她多消些气了。
他等了多时,直到亭午时分,日头从偏空爬将上来,煌煌挂在正天上,梨荫也渐遮掩不住燥气,舒芙仍然未至。
他身上被烘催出汗珠,一身青袍斑驳几处,只有头顶喳喳几鸟雀掠过去,一派凄凉景象。
梁之衍忍不住抬手去揩额角渗出的汗珠,偏头冲随侍的梁星道:“去门口看看,福儿到没到了?”
梁星应了声“哎”,正要起身朝外走去,帘外忽响起一阵窸窣动静。
梁之衍眸光一动,下意识循声抬头,口中唤道:“阿芙”
一撇儿茜色裙影摇晃进来,举目一看,却是福儿 ? 。
见进来的人是她,而身侧再无旁人,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