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下一秒倒下的是谁。
江月同样感到恐惧,为了避免胡思乱想,她把大量时间都花费在精神力实操这门课程上,一旦闲下来就会使用精神力探测摆在走廊上的那个藏在金属箱里的复杂迷宫。
她的速写课也进步不少,还偷偷在纸质书签上画了西薄雨的侧脸,然后像做贼似的把它夹在书里。
精神力实操老师说得很对,量变会引起质变,总会在某一个时刻找到那个关键点,然后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江月在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找到了那个关键点。
那天晚上她心中憋闷,怎么都睡不着,干脆躺在床上使用精神力探测那个金属箱。
一开始只是正常的反馈,她根据精神力传来的反馈在脑中描摹着迷宫的路线,由点到面,探索的范围持续扩大。
在某一秒,精神力嗡地一震,犹如堵塞河流的淤泥被挖除,整个迷宫的路线在她脑中豁然清晰。
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奇妙感觉。
江月不知道是怎么找到那个关键点的,她形容不出来那种奇特的感受,仿佛另一个世界对她敞开了大门,迷宫的全貌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仿佛在用另一双眼睛观察这个世界。
她轻盈地跳下床,拿出了一张速写纸吗,又拿出一根削好的铅笔坐在书桌前开始绘画。
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依靠强大的夜视能力作画。
速写纸上,复杂的迷宫路线在江月的笔下下渐渐成型。
笔尖和纸张摩擦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西薄雨被这个声音吵醒,轻声问她:“江月,你在做什么?”
“在画迷宫。”
西薄雨也跳下了床,点亮了一盏小夜灯给她照亮,昏黄的灯光照在纸上,江月画完最后一笔,转头看西薄雨。
漆黑安静的夜晚,室友们睡得很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西薄雨拿着那盏南瓜小夜灯,昏黄的灯光给他苍白的皮肤上了一层色泽温暖的釉,他微微垂着眼,目光专注地看着江月。
黑夜中的昏暗灯光会诱使人滋生奇妙的情感。
西薄雨的眼神非常温柔的凝视着她,他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触碰着江月的脸颊,声音温柔低沉。
“又不开心了么?”
不是不开心,只是在害怕,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更先到来,不知道人类命运的最终走向,不知道吞噬了七分之一脑虫的她该如何自处。
她经常想起《蜘蛛侠》里的那句台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里,她从来没有想过去背负着什么责任。
江月摇摇头,捋了一下散落在肩头的灰色长发,柔滑的发丝从她的指尖滑落,一直垂到腰间,江月这才发觉自己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
她把笔放在桌子上,对西薄雨轻轻一笑:“心头很闷,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心脏一直跳个不停。”
“一切都会过去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西薄雨说道。
“我知道,都凌晨两点了,明天还要上课,我们继续睡觉吧。”
江月跳上床,用被子盖住了脸。
一大清早,白望的鬼叫闹铃再一次响起,江月揉着酸胀的眼睛,第一时间打开终端查看脑瘟感染人数。
七亿五千八白六十二万。
看到这个数字,江月人都麻了。
她喃喃说道:“明天会是什么数字,照这个趋势增长下去,七颗星球的五百亿人都不够死的。”
寝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江月的问题。
精神力实操课的第三个作业已经到了提交日期,江月把速写纸上的迷宫路线扫描图发到了老师的终端里。
交完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