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头“咔”地弹开。
他抓着手机走进去。飘窗的窗帘半拉,茁枝茂叶长长拓进来,被子上都是碎影子。历中行侧身睡着,光线黯淡,描摹出沉实的轮廓。
姚江半蹲下来,垂睫看他。男人闭着眼,皱着眉,无辜极了。
好似睡梦里都有人伤他的心。
姚江看他额上的淤青。
都说君子不立危墙,偏偏每次冲在最前面;明明身手很好,还是动不动就受伤。不是磕了碰了,就是刮了划了。最可恨的是,本人毫不在意。
实在是活得很随便,很粗心。
难怪看上自己。
他蜷着手,不由自主地悬向他前额那块黯淡中的暗色,感到三十五年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正在这个人面前分崩离析。姚江甚至不确定这一切从何而始,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走到这里。
手的影子覆盖了历中行的脸,鲜明的五官模糊起来。
手腕凝定,鼻息静止,他的手指虚蜷,嗫嚅着,以背面的骨节,轻吻那片额头。
“姚江,现在你还要告诉我,没有恋爱的计划吗?”本应睡着的人开了口,一字一句说。
霎时,他的手一沉,落实了他的罪证。
然而同一时间,历中行在手底下睁开眼。
他不睁眼便罢,一睁眼,满腔的渴慕轰然决堤,浩荡月色尽倾于此。当阳桥头一声吼,竟不是破釜沉舟,而是空门大开,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