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非昔比了啊姚老板。”陆山有些感慨,“这些年你还是头一次找我。她是你什么人啊?”
“朋友的学生。”
“你还有朋友啊?我还以为姚总的朋友现在只有钱。”他故作惊讶。
姚江沉默片刻,道:“不是故意不联系你。”
“行了行了。”陆山突然内疚,急忙截住话头,暗道不该嘴欠这一句,“知道你在国外,时差时差。抱怨一句还不行啊?这么认真做什么。”
姚江程式化地笑了一下,拉起手刹,停车开门。
“到了。”
他走在前面,带陆山进了派出所,说明来意,问到位置,径直往里走,不一会儿便在走廊上看见了对峙中的秦志成和历中行。
历中行脸上的愤怒是冷的。平日里,他不笑的时候眼尾也捎着春风,此刻凝冰千仞,霜寒四月。如果他身后有羽翼,那一定已经展为双戟,大庇一方。
姚江没有为他们二人停留,走过去侧身和民警说话。随后滞留室再度打开,他把身后的陆山让进去
“李茹,这是陆律师,他为你辩护。”
门外的秦总霍然变了脸色。
15 周全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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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秦志成太清楚了。
陆山,效力于八大“红圈”律所之一的纵论,建筑工程领域声名最赫的王牌律师,非显贵大案不接,听说只在执业早年主动接过一次刑诉,于是至今保持着刑案胜率百分之百。
滞留室只留了陆山和李茹两人沟通,秦志成盯着那扇门,直到陆山的背影被门完全阻隔才转过目光,沉着脸说:“姚总,你玩儿我?”
“请了陆律师,还跟我打太极,你从一开始就准备当护花使者是吗?”后头还有合作,他没有撕破脸骂人,但一口恶气总要有个出口,“刚刚录音了?”
“秦总,我不玩儿这个。”姚江把西装下摆往后拂,双手插进西裤侧兜,放松站着,“您放心,一码归一码,我们还是合作伙伴,这点没有变化。”
秦志成瞪了他半晌,拂袖而去。
走廊上一时无声。
姚江听见历中行跟一个老民警低声说话:“今天真是谢谢您了,多亏您在我们那儿巡逻,那么快就赶到现场忙前忙后的,还有刚刚……”
“历队长,不用说这些了,都是分内工作。我常被分到工地那里巡逻,那姑娘啊,能干,看着多乖啊……唉,不说了,达到轻伤还是有点麻烦的,你们请了律师我就放心了……去吧去吧,照顾好你学生,用不着谢我,我还忙呢。”老民警赶他。
都这么说了,历中行哪能耽误他工作,匆匆谢过便暂时作罢。
他走回到姚江旁边、滞留室门外,无言地等待。
从姚江出现到现在,谁都没有跟对方说话。
历中行从未经历过如此煎熬的寂静,尤其是这寂静似乎理应由他来打破。他一向笔无滞涩且善于沟通,此时却进退失据,不知该道谢还是道歉。
对方不计前嫌、不计得失,二话不说毅然相助,一句“谢谢”太过轻飘,他耻于出口;而此时此刻,李茹未脱囹圄,也不便谈论工作和上次的争执。
他戒烟已经很久,看到闻到、捏在手中都能不动如山,现在却好像突然犯了烟瘾,右手拇指在掌中搓动,揉着不存在的烟丝。他想起那两盒信阳毛尖已经全送给姚江了。这次又能拿什么谢他呢?
历中行还在冥思苦想,姚江却先开口道:“八点了。”
“?”他抬腕看表,是已经八点了,急忙道,“你有事的话就……”
“这么晚了,历教授还没吃饭吧?”姚江打断他,“择日不如撞日,陆律师应该也问得差不多了,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