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就是前前前相亲对象,后面三个跟家里有皇位似的都比他差远了。”她一摆手,一副不堪细讲的样子,打方向盘驶出航站楼,随后又瞪眼,“不对啊,这家伙不是跟姑奶奶说他是直的吗?你之前也这么说的吧?”
历中行的嘴角没有放下,“嗯,他是限量隐藏款。”熊猫盲盒,开到第五次才出跟他匹配的取向,仅此一只,市面无售。
“嘶”郭金猊被酸倒了牙。
“郭老师和师母还好吗?”
郭金猊说了说二老的身体,她母亲生她时是高龄产妇,身体落下不少毛病。又问黎老师的状况,得知这次的凶险,庆幸之余顺嘴就问,“那你现在不守着黎老师,急急忙忙来有什么事?”
历中行随之正色起来,“金猊,你能带我见见赵局长吗?”
“赵玉琢的爸爸吗?噢,我知道了。玉琢今晚就住在我家,你要不要先跟她说说?”郭金猊神态并不轻松,却也不怎么严峻,“我跟你讲哦,这个事跟咱俩传过的绯闻一样,不是外人眼里那么回事儿。赵叔那里不容乐观,但让玉琢和你统一战线,没那么难。就一点,你知道我不会跟朋友说谎,你俩都是我朋友,你跟姚江的关系,我也不能瞒着她。”
她又补充,“不过我出门时她已经睡了。我们跑了一天选题策划,又聊到很晚,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累了。你就在客厅睡沙发吧,不跟你客气哈。”
“我还是住酒店吧,明天一早上你家等着。”历中行说,“郭老师不让我进门的。”
“我来接你是干嘛来了?”郭金猊斜他一眼,“你年节时寄来、送来的好吃的,我都给你当间谍悄咪咪让他吃了,吃完了提一句‘这是中行给的哦’,现在他怎么着也得嘴软手短一点儿。”
历中行失笑,属实服了她,“你没把你爸气出个好歹真是福大命大。”
果然,到了她家,门一开,等着女儿的郭恕便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只比黎永济差四岁,一头鹤发略显稀疏,身形倒比上一次见到更腴壮。老人稳稳站定了,像一座钟或塔,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见是见过,但足有五年多没对话过了。历中行与他对望,打了声招呼,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郁郁惶然。他早已经接受。接受了自己的不被接受也许在跟姚江倾吐的那个晚上,也许更早。
他做了最想做的那个自己。无论郭恕对他的感情如何复杂,是多了些理解还是依然不认可,他都已能够用纯然尊敬的目光回望这位老师,不探究,不掩饰,不自扰。修行红尘,道家所说“营魄抱一”,大抵如此。
历中行还没迈进门,郭恕也还没说话,最先动作的竟是郭金猊。
砰一声轻响,她回身迅速轻捷地关了门。
历中行站在门外,摸摸险些被拍扁的鼻尖,好笑地眨眨眼。
“你的学生历中行,替你拒之门外了哈~”只听里面振振有词讲道。
下一秒门再次打开,他被拉进去。
“我的朋友历中行,来我家做客呀?请进请进~”
这腔调够做作。历中行忍着笑换鞋,余光里,郭恕显然拿自家丫头没辙,摇摇头回了房间。
101 玉琢
101
第二天一早,他被生物钟催醒,风从阳台钻进来,穿堂而过,被子外面的两条胳膊顿时起了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北京比河梁降温降得快,空气也更干燥,这时节的风已带有早秋的气息。
历中行看了眼手机,有条很晚才回复的未读消息,“最多一周,你拿到许可,我带人过去。再晚没时间,后面有甘南的长差。”喜忧参半,他坐起来,拿了件灰色的薄开衫披上,趿着拖鞋走到阳台,看其他的工作消息。
阳台上有一株凋谢的栀子,枝叶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