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之中,还从未如此贴近过死亡。

“阁下如此神功,不知是哪位避世的高人?”厉元毅努力保持着镇定,躬身一礼,试图劝道,“您可知,这当朝的九千岁,乃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明司谕皱眉打量着他,眼中似有不解,却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厉元毅无奈,只好看向一旁神色冰冷的夏闻书,沉声道,“闻书,你曾说过要助我一统天下,让天下万民再不受战乱之害,给世界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你忘了自己的誓言吗?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背弃了自己的志向?”

夏闻书盯着厉元毅,缓缓道,“不,我只是突然明白,想要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我来就可以,为何一定要你呢?”

“可你不过就是个太监!”厉元毅觉得眼前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我才是天命所归!”

“凭什么你是天命?”夏闻书一步一步向着厉元毅走去,轻声道,“不就是严明司法整顿吏治,发展农耕鼓励商贸,本千岁已经做得很好了。凭什么非要再来一次生灵涂炭,死那么多人,就为了换你来做呢?”

“你等等”厉元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突然绊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块,嘭地摔在了地上,掌心滑过碎石,顿时血流如注。

夏闻书眼睛微微一亮。嗯,这天命之人,也不是刀枪不入嘛!

下一刻,他猛地抽出后腰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向着厉元毅刺了下去!

噗夏闻书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听到了刀锋入肉的声音,然而还没等他感觉到欣喜,脑中突然炸开一股难以忍耐的剧痛,让他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一瞬间,他仿佛穿过了无数混乱的记忆,猛地回到了他最惊恐的那一刻。

他躺在肮脏的泥地上,脖颈和四肢都被套在粗壮结实的绳索中。四周传来烈马的嘶鸣和男人们兴奋的大吼,震耳欲聋。

飞扬的尘土中,他看到一身铠甲的郑阳持剑大笑,那张脸就跟他在城卫军停尸房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九千岁!”郑阳笑着靠近了他,眼中全是满满的恶意,讥讽道,“你一个下贱的阉奴,名声扫地。殿下怎么能跟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殿下仁善,总是顾念旧情……无妨,我郑某替他做了就是。”

“真是不好意思,我那些部下都是粗人,就想看九千岁这样的大美人被五马分尸。”郑阳站起了身,心情愉悦地笑道,“千岁大人,您就忍忍吧。”

不夏闻书死死咬着牙,不愿在这些人面前哭泣求饶,但他真的害怕极了。

马嘶声越来越大,他的身体被一股巨力猛地扯到了半空,撕心裂肺的剧痛中,他似乎飞了起来……

“啊……”夏闻书嘶声惨叫,猛地放开了手中的匕首。

明司谕脸色大变,一脚将那几乎被九千岁刺穿了胸腹的男人远远踢飞,噗通一声直接踹进了汹涌而过的河水之中。

“殿下!”莫风莫雷大喊了一声,顾不得自己也是重伤,也跟着跳了进去,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司谕此刻根本顾不得那三人,一把将脸色苍白全身发抖的九千岁搂在怀中,急声问道,“夏闻书,你怎么了?”

“我”夏闻书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已经被忍耐了无数年的眼泪突然间全冒了出来,他失控大哭,将头整个都埋入了明司谕怀中,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好怕”

“不怕。”明司谕从未见过九千岁这般伤心恐惧,一时间又惊又怒,只能用力将人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的背脊,任他在自己怀中哭了个痛快。

不得不说,伤心害怕时有人安抚还是很有用的,夏闻书虽然眼泪一时半会儿还止不住,但脑子终于渐渐从那种极致的恐惧中回过了神。

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