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阙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明明已经戒了的,但不喜欢烟味的人已经不在了。

应灼安嗓子干哑得厉害,一张口就是破音:“你来安排,还是我来?”

封阙抽烟的手一顿,半晌道:“我来吧。”

这几个人中,他年龄最大,心里总觉得自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应该解决一切问题,结果到头来,只有一地支离破碎。

但总要有一个人活着安排后事。

“把我葬在他旁边吧……算了,”应灼安喉间一哽,“他恐怕不想见我,随便撒海里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太平间。

第二天,星际上大小媒体全都在播报同一则新闻。

应灼安滥用私刑,将伊斯贝拉兄妹和蓝家兄妹处以极刑,千刀万剐。

曾经的帝国上将以权谋私,手段残忍,影响恶劣。

法院是否会审判?又将会如何审判?

一时间,全星际哗然躁动。

讨论的声音沸沸扬扬,占据了所有新闻的头条。

结果,还没讨论出个一二三来,应灼安自杀身亡的消息就覆盖了全部声音。

三个人的葬礼,封阙安排到了同一天。

短短一周的时间,让他发鬓染白。

葬礼结束后,他一个人回到卧室收拾东西。

辰幸不让人碰的玩偶静静地躺在地毯上,封阙跪坐在辰幸常待的位置,把兔子摆在抱枕上,又给它盖上了绒毯。

他像是哄人睡觉似的,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兔子的肚子。

突然,他的手被硬物咯了一下。

这不是充绒的吗?

他抓了抓玩偶的身体,触感明显不对。

封阙慌忙打开玩偶侧边的拉链,只见一粒粒药丸滚落下来。

治病的药,辰幸一粒都没有吃。

封阙的脊背一瞬间垮了下去。

他怔愣了很久,久到夜色浓重如墨。

终于,他动了一下。

封阙捡起一粒药丸,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

他掏空兔子,掏空小羊,掏空鲸鱼。

一堆又一堆的药丸滚落在地,封阙抓了一把又一把的药丸塞进嘴里。

第二日,白布一盖,自此封家主楼人去楼空。

封阙再睁开眼时,发现他正坐在家里的书房。

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离开封家了吗?

封阙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睁眼。

不对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封阙霍然起身,四处打量了一圈,这家具陈设,分明是自己还未成为封家家主时的书房!

他喉咙滚动,下一秒,大步迈向卫生间。

接着,他从卫生间的镜子里,看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镜子里的他鬓角漆黑,风华正茂,丝毫没有失去辰幸后颓败落魄的模样。

他颤抖着手点开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当下陌生的年月。

突然,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传来。

“封阙!封阙你在里面吗!?”

是应灼安!

管家急忙劝道:“应少爷,这是干什么呀,快别敲了。”

书房门突然打开。

封阙和应灼安眼神一碰,瞬间对彼此的状况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