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幸努力回忆着:“后来我出了一场车祸,再睁眼就来到这里了。”

裴谨叶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两下,温声道:“那你原本的身体也长这个样子吗?”

看他脑海里认知的面容是什么样子的,这是一个区分患者是否精神分裂的常规方法。

裴谨叶纵使再信,也要排除辰幸生病的可能。

辰幸不自觉咽了咽。

自己长什么样来着?

他慢慢坐直,陷入沉思,艰难地回忆着自己的面容。

可答案像是潜入大海的一朵浪花,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长什么样子来着?他怎么能连自己的样貌都记不清……

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没关系,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裴谨叶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以辰幸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想太多东西。

裴谨叶切了话题:“可以再和我说说,这两个世界的不同吗?”

辰幸恍然,半晌才如梦初醒。

“我不知道,”他道:“我没什么钱,所以在原本的世界里,我没有来过中心区。”

他这两辈子完全生活在南辕北辙的两个地区,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半晌,辰幸道:“他们在听,对不对?”

裴谨叶顿了顿,道:“是,他们不放心我和你单独相处,所以在听。”

辰幸眸子微颤了下,捡起地上的矿石。

这些原石还未经切磨、抛光,就已经这样璀璨。

原石硌在他的掌心,硌得他眼眶发红,“他们何苦呢……我又蠢又笨,现在连漂亮也没有了,是我配不上他们,太自不量力了。”

“是我太贪心了,如果我能早点想清楚这一点,也不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

裴谨叶看着辰幸出神的样子。

他心里升起一丝隐秘的懊悔,如果他早来就好了。

他如果早来半个月,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

等待伤疤愈合的时间好漫长啊,仿佛没有尽头。

什么时候才会好。

辰幸每天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沉浸在这场无期徒刑。

应灼安从背后抱住他,把下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依赖地蹭了蹭。

他说:“我已经辞职了,过一阵,我们一起去上学,好不好?”

辰幸眼眸微动,被他的声音拉回十八岁的那个夏天。

他闭上眼睛,眼泪滑落,好像看见十八岁的应灼安挥动两张录取通知书,把他从偷听的角落拉出来,告诉他:他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辰幸轻声回答:“好啊,我终于能和你一起去上学了。”

他再次睁开双眼,却分不清眼前年月。

应灼安因为他的回答感到欣喜若狂。

辰幸也笑了,他带着几分隐秘的得意,悄悄说:“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你跟我来。”

他道笑容晃得应灼安心神微荡:“好!”

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辰幸这样灵动的笑了,一时间魂都丢了,任凭辰幸拉着他的手,走出封家主楼。

封家的夜晚静谧,应灼安跟随辰幸穿过花园,发现这路他越走越熟悉。

他认出,这是去往辰幸以前住处的路。

那时候他们这群小辈都被安排着住进封家西边的一座独栋别墅,一人一个房间,应灼安住在三楼最左边,辰幸住在最右边。

他们当时还调侃着,两人要见一次面要跋山涉水,还不得亲个够才算值。

但自从辰幸在山洞里失踪后,辰幸的房间就再也没有换过主人,应灼安和封阙一直为他保留着,希望他有一天能回来。

辰幸按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