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表世界居民们?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像没长脑子的虫豸,明明无力理解这一切, 却?已经先一步恐慌起来。
有?限的理智在无边的恐慌面前溃不成军, 遂被扭曲成了种种有?趣的奇形怪状:谣言比辐射先一步扫荡了地面, 不到半个小时?, “未来十年整个尾区的小孩生出来都得?长尾巴”的说法就病毒似的扩散了,一举抢了“战犯迈卡维”的热度。
没人?摆布的人?群成了散沙, 有?因为害怕辐射临阵脱逃去抢防晒服的, 有?茫然不知何去何从的,还有?直接扒了皮衣赤膊晒太阳以示自己无所畏惧的最后这一小撮脑清奇患者熔断了医疗系统。
无能狂吠的巡警车没头苍蝇一样地在街上乱转, 却?连隔壁车道上开车的是个“浆果”都没发?现?。
乌鸦轻轻点了刹车, 在警车面前礼貌了很多?, 在路口礼让行人?……行鬼。
过马路的血族捏起遮阳帽檐,微微点头朝他致意,然后疲惫地走到街对面的自动贩售机前排队。
那里有?扎堆抽烟的少年, 面红耳赤争吵着什么的青年, 行尸走肉般的中年, 还有?默默跟在人?群后面捡垃圾的,这些?披着人?皮的怪物越看越像人?。
那朵联络用的“喇叭花”里, 正传来另一边真正的人?声。
犯错的熊孩子们?和熊都被赶到了后面集装箱里,只有?艾瑞克坐在贼船……不,副驾驶上,被迫心惊胆战地旁听。
这位叫“三月一日”的匠人?先生不是沉默寡言,他是真的说话困难大舌头,声音像含着口热水,口吃还挺严重,霍尼不得?不经常打断让他重复。
幸亏火种不会因年迈耳背,要不然实?在为难两位老人?家。
“那个吸血鬼捏着你的什么人??”
“……我的女、女儿。”
“你女儿多?大了?长什么样,怎么会落到血族手里的?”
“我不、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我、我没见过她?,我甚、甚至不知道她?、她?……”
“你说什么?大点声。”
一阵沉默。
对于一个语言障碍者,开口说话是一件需要忍受巨大耻辱的事,然而?这种耻辱毫无疑问?是出于脆弱者不堪一击的自尊,往往是流血不流泪的战士们?最无法同情的东西。
幸好两位长老都是长者,百态都见过,有?些?时?候,也就能包容一些?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了。在问?话的人?耐心的等待中,那像是有?智力障碍的含混声音哀求道:“我、我可以写?吗……”
“愤怒”二人?组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那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霍尼长老小声复述的声音。
三月一日先生废话很多?,写?字又慢又啰嗦,一看就没受过什么正经教育。
霍尼看得?脑仁疼,咕哝了一声:“垃圾匠人?协会。”
生活在小镇上的人?们?,因为隶属于不同的阵营,过的日子也不尽相同。
属于“神圣”的直属小镇……交保护费名义上姓“圣”的那种不算,比较讲规矩,跟火种们?一样规矩。人?们?日子说不上富足神圣火种们?普遍年纪小,没那个心力经验去经营?*? 但不会出大岔子,能接受一点基础教育,资质好的有?机会被遴选为火种。
“神秘”的小镇则不是由圣地统一管理的,分属于不同的火种,人?们?日子过得?怎么样,全看跟了个什么样的主人?。
但匠人?协会不同。
不像散落各处不怎么抱团的“医生”,匠人?永远藏在幕后,永远饭来张口地待在固若金汤的协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