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他短暂地清醒了两秒就?知道又是加百列,忍不住叹了口气。
加百列第一天参观“迷藏”,就?看上了驿站长的家。对此,乌鸦只?能以“驿站规定?每个成年人必须自己住一个院”为?借口拒绝加百列只?接受明确的设定?,跟他掰开揉碎扯什么“俩大人放着一堆空房子非得挤在一起不方便”没?用。
乌鸦怀疑,如果他告诉加百列“结了婚的人才同居”,那位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假天使可能想都不想就?得要求结婚。
但这?不代表什么,在加百列心里,“结婚”和“他们叫我加百列”一样?,都只?是个“设定?”,无所谓,让他跟热水器结婚都行。
加百列知道什么叫人伦与界限,但这?些对他都没?意义。一个一生?没?有落脚之处的人,会把短暂停留的树枝当“家”,把下雨天留客的草棚当“家”,世界上任何?一个能跟他精神世界产生?微小交集的人,都能诱骗他全?部的忠诚和混沌的感情?。要他命他都会给的,他心里对“生?命”“感情?”“尊严”“灵魂”的价值没?一点数。
而这?又聪明又傻的活天赋物那么“好用”。
但那也太缺德了。
礼乐崩坏了,文明也断档了,自己成了“历史遗物”。但古董之所以值钱,是因为?碎砖瓦也被当年明月照过。乌鸦想,他这?有限身难以“有所为?”,起码能做到?“有所不为?”。
可是疏远和拒绝又等于是薅走无脚鸟的小树枝,要把他赶到?哪去呢?近了不行,远了也不行。
没?喝到?隔夜茶的乌鸦躺回床上还在发愁。
慢慢来吧,起码先多给他搭几根树枝,让他跟别人、跟社会建立一点正常的联系。
乌鸦叹了口气,强行压下心绪,对自己被封印的记忆许愿,希望他能梦见一点跟血族秘族来历有关的有用知识。
结果不知道他那有点毛病的大脑各部门?都怎么串线的,有用的没?想起一点,反而梦见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乌鸦看见了一间熟悉的办公室。
橡木门?上挂着个简单的门?牌:Z组。
他站在那门?牌前,闭上眼,几乎能听见里面喧闹的人声。恍惚间,身后好像有一条壮硕的胳膊猛地推了他一把,一个踉跄把他推进了门?。
“孩儿们,都出来了!迎新?那帮鸟人都说咱们Z组没脑子,快看,大法官给咱们借调了个脑子来……”揽着他脖子的“桶哥”在他耳边“吱哇”乱叫。
当时还年轻的乌鸦嫌弃地皱着眉挣脱,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解剖了一遍,爱答不理地摆出张死?人脸:“代号‘乌鸦’,临时借调,老师让我来帮忙。你们有事说事,不用关照。”
谁知这?一“借”,就?成了永久租借,他们再也没?把他还回去。
乌鸦在梦里清醒过来,伸手推开了故地的门?,方才耳畔的人声恍然都是错觉,眼前Z组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满目陈迹。
乌鸦瞥了一眼门?后的镜子,在镜中看见了一个成年男人,短发,大概比他现?在高两公分?,身体有刻意训练过的痕迹,但表情?疲惫沉郁。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最里面的一张办公桌,翻开抽屉,那里果然有个陈旧的笔记本。看过不知多少遍,纸都卷边了。
乌鸦手指抚过封面上熟悉的字迹,不用翻开,都能想起里面写了什么
“1月6日:难以置信的特殊能力,只?要具备‘死?亡地点’‘遗迹’两个要素,他就?能阅读死?者的灵魂,并通过达成死?者最终愿望的方式,最大限度地与死?者灵魂共振,取得对方的某段重要记忆,或者某种特殊能力。
“理论上,他可以使用任何?人的能力,他的成长将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