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刽子手,亲手终结这样的命运呢?

战胜恐惧的方法,就是彻底解决恐惧的源头。

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许昙露出一个扭曲又疯狂的微笑。

他恢复了平静,把洗手池放满了冷水,把头浸在里面。

刺骨的寒冷无孔不入,反倒使他清醒,下定了某种决心。

次卧的灯亮着,于洲正在收拾被许昙尿湿的床褥,他把被套和床单拿了下来,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很从容地做着这些事情。

许昙蹲在墙脚,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于洲看着他在墙脚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脸埋在膝盖里,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又是忍不住暗自叹息。

“不就是尿床了么,谁没尿过。”

许昙从膝盖里抬起头,难过地说道:“可是只有小宝宝才尿床,我都已经十六岁了。”

于洲抱着被他尿湿的床褥,笑着看向他:“那我就当你是个16岁的宝宝。”

两人对视了一会,许昙破涕为笑:“那我今天就是一个16岁的宝宝,所以尿床也不丢人。”

他用小心翼翼的眼神征求着于洲的意见,有些胆怯地询问道:“是吧?”

于洲看着他,笑了。

于洲很少笑,印象里他没怎么笑过,脸上总是那种介于冷漠和平淡之间的表情,春夏秋冬,他用这一种表情穿过一年四季,仿佛没有任何景色可以打动他,哪怕令他稍稍动容。

许昙恍惚地想着:“但是他现在看着我,居然就这么对我笑了,还是在我干了这么丢脸的事情之后。”

他笑起来真好看,眼波流转着,是古井无波的深潭泛起了波澜,一池春水都被他搅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