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厉元毅起事后,与不少大渊官员有书信往来,其中不但有他之前埋下的人手,也有主动投诚的。

比如负责定北军后勤的户部郎中曾玄,居然私卖粮草敛财,趁着大渊摇摇欲坠之际一边大发国难财,一边讨好未来的新皇。

此人如此贪婪,平日里肯定也不干净。他之前传讯给京中暗卫时就交代要详查,果然颇有些收获。

今日倒是正好可以拿来杀鸡儆猴。

曾玄早在九千岁盯住自己时,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太妙,正想着要不要干脆装晕趁机回府,就见那九千岁突然抬手招来几名宫中禁卫,指着自己下了令。

声音虽然不大,但或许是同僚们都下意识地停下了低语,广场上骤然安静了片刻,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户部郎中曾玄,据查在大兴、澄海两处粮仓以旧粮换新粮谋取暴利,私卖废弃的盐引。”九千岁语调轻缓而冰冷,淡淡道,“即刻起交由刑部羁押,着刑部侍郎梅御庭立刻清查此案。”

“是,千岁大人!”

曾玄吓了一大跳,忙高声喊道,“冤枉啊!千岁大人,此事下官从未做过!”

一旁的礼部尚书欧阳诚皱了皱眉,意有所指地道,“此事事关五品官员,该由皇上定夺才是,九千岁才刚回京,怎能如此莽撞行事。”

“本千岁自会将此事报给皇上。”夏闻书扭头吩咐道,“蒙庭,你亲自把人押过去,罪证也一同带上。免得大人们以为暗卫玩忽职守,正事不干,成天就只耗在宫中无所事事呢!”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广场上的官员们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曾玄此刻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全身发软,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心下一横抱住了已是花甲之年的礼部尚书的双腿,求道,“欧阳大人,下官一向奉公守法,您千万要救救下官啊!”

然而下一刻,大步来到近前的蒙都尉一脚踩在曾玄的手臂上,咔嚓一声,竟然就那么直接断了曾玄的右臂!

曾玄口中瞬间爆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被迫放开了欧阳诚,被禁卫们极为粗暴地直接拖了下去。

在场的朝官们只听得后脑发麻,有些体弱的甚至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来人!”就听九千岁又吩咐道,“两位尚书大人年纪大身子弱,还不赶快送回府中休息。”

欧阳诚眼睁睁地看着曾玄在自己腿旁就那么被踩断了手臂,血淋淋的骨头都刺了出来,一时间只惊得全身发冷张嘴欲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禁卫们扛到了一辆马车里。

一旁的兵部尚书原本就不太管文臣的事,不过是看在欧阳诚的面子上来规劝皇上一二,此刻见九千岁如此强势,心中早就生了退意,顺势就跟着禁卫们出了宫。

两位尚书一走,其余大臣很快就退了个干净,启明殿前总算是安静了。

夏闻书心中这才舒服了些,刚转过身,却骤然对上了一双浓墨般暗沉深邃、却让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眼睛。

年轻的帝君静静地站在殿门口,仿佛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明亮的烛光在他的身上留下浓墨重彩的阴影,让他越发俊美夺目,却又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来。

“皇上!”夏闻书几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人仔细打量了一下,皱眉道,“皇上没好好吃饭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明明他走的时候脸颊上还有些肉,如今几乎全都没了!

李景川怔怔地看着夏闻书,眼底仿佛火山爆发般剧烈翻滚着无数情绪,让他全身控制不住地渐渐颤抖起来,突然一把将人抱入怀中,双臂收紧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低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没过一会儿,夏闻书就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阵阵湿意,心中顿时一痛,抱住皇帝的腰拍了拍后背,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