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今还是这般打算吗?”夏闻书问。

“不错。毕竟单此一件商行每年便能多出近一成的利,他们如何肯轻易放弃。”贝青云道,“只是三江流域有临江王镇着,又有富安,因此他们无法可施。但东海和西南一带如今银价却依旧暴涨,铜币价跌,平民辛劳一年甚至还不如去岁,夺民之财胜于苛税。”

“那今次的二十万两黄金,能起多大用处?”夏闻书心中确实一直苦恼此事,直言道,“除了西蜀边境处的金矿,之前的银矿都加大了开采,但数目还是不足。”

“闻书不用担心,这批黄金大有用处。”贝青云眼中微亮,“以此为饵,再加上这两年我的准备,或许能一举逼空四大商行的藏银,将整个大渊的定价权都收到朝廷手中……”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管家突然急步走了进来,对着贝青云道,“公子,从今早起城中突然多了一个传言,说上京的九千岁……”

说到这里,管家顿了顿,这才低声道,“说千岁爷看上了公子,公子不从,惹了千岁爷不快,眼看着就要下大狱了!”

贝青云双眼微微睁大,先是难以置信地愣了愣,随即脸颊突然就红了起来。

管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公子这不争气的模样,只得提醒道,“如今外面都传富安银庄就要倒了,柜上已经来了不少人,说要兑付我富安的银票呢!”

夏闻书微微挑了挑眉,倒不觉得这是坏事,口中却顺着管家的话道,“那不如本千岁直接出去说个清楚?”

管家刚要点头,就听他家公子突然开口道,“不用。”

“不过就是几句传言,过几日自然就清了。”贝青云解释道,“此前铸币厂已经送来了几批新银币,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公开兑换,倒还省了我们的事。他们想挤兑我富安,却未必有足够的实力,若是顺利,此次或可让千岁爷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夏闻书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低声道,“不是外面传的那个所愿吧?”

外面传的?贝青云先是一愣,清冷的眉眼终于泛起一抹尴尬,被自家管家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不是’来。

××

当贝青云将一切安排妥当,带着九千岁坐着马车从侧门出去时,富安银庄门前已经拥堵了两三百人。

放眼望去,其中大多数都是穿着细布葛袍的普通人,手中的银票多是十两、二十两的小额银票。但这或许已经是全家人多年的积蓄,因此一听到富安银庄会倒的消息,立刻便赶来了。

倒也并没有什么慌乱,很多人倒像是看热闹来的。

“真的会关门吗?”有人问,“可富安不是贝家的吗?他们那么有钱,怎么可能关银庄?”

“听说贝家少爷被那九千岁看上了,是真的吗?”

“没准是。贝家公子生得那样好看,谁看了不喜欢……”

“也怪不得那位千岁大人,毕竟是我九湖城第一美人呢。”

“……”

贝青云在车内听得坐如针毡,根本不敢抬眼看向对面。好在没过多久,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到了新取出的百钱银币上,好奇地看来看去,再也顾不得八卦贝家公子了。

毫无疑问,银光闪闪成色十足的新银币很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欢,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将手中的银票兑换成新银币。

很快,富安银庄的外墙上又贴出了告示,声明只要拿旧银来,同样可以等额换成新银币。

夏闻书在车上看着那源源不断的人流,心中也不由得有些乍舌,探身靠近了贝青云,低声问道,“这样大的数量,你到底准备了多少现银?如此算来,旧银的损耗岂不是都由富安来担了?”

“你放心就是,我贝家并不只有富安钱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