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诺暗暗咬牙，不想跟这混蛋没风度地对骂，扭头往窗外看了几眼，转口问道，“九千岁这是要去法门镇？”

“没错。”夏闻书想起之前忧心之事，瞟了一眼何知诺，转身在屋中主位坐了下来，仿佛漫不经心般问道，“说起来，你可认识驻守法门镇的那个叫顾辉的？”

“你是说法门镇营总顾辉？”何知诺挑了挑眉，“他与西蜀并没有什么往来，怎么，九千岁想动他？”

“不过就是问问。”夏闻书勉强扯了下嘴角，“他那人可有什么失职之处？”

“没有。”何知诺十分干脆地道，“顾辉此人平日循规蹈矩，行事谨慎。职责之内的事全都完成得漂漂亮亮，多的一件不做，既恪尽职守，还没有半点野心，不但颇得三江总督临江王沈洛初的信任，在士兵中名声也很是不错。家中妻妾和睦，四邻夸赞……”

说到这里，何知诺总结了一句，“堪称完人。”

“哦？”夏闻书挑了挑眉，眼带讥讽意有所指地扫了何知诺一眼。

何知诺就当没看见。

“世上哪来的完人，”夏闻书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他就没什么缺点？”

“他不是千岁大人举荐的吗？”何知诺淡淡道，“怎么大人还这般嫌弃？”

夏闻书没吭声。

“所以，”何知诺脸色突然一变，猛地看了过来，“他是前朝余孽？”

夏闻书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目光。

“你怎么这么蠢，居然给他这般重要的位置！？”何知诺气道，“千岁爷可知这里是西蜀到大渊的水路咽喉，若是我们从西蜀返回时他作乱，我们根本就渡不了河！？”

“那你还不快想办法弄走他，现在跟我扯以前的事有用吗！？”夏闻书瞪了过来，“世上谁没做过蠢事？那些和尚还说你过去成天去大殿里搬石头求功德呢！”

何知诺脸色一僵，好半天才勉强笑了笑，忍着气道，“他没有弱点，那就给他弄一个。”

“怎么弄？”夏闻书眼中微亮。

“他做得好，不能降职难道还不能升迁？他下面可还有四个副营总，哪个不是眼巴巴地等着他挪地方，只要看到点缝，他们自会帮你撬成一个大坑，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都使得出来。那个姓钟的副营总就不错，家里人口多开销大，发妻天天催着上进，自己资历也够，在营中还颇有些亲信。若是这回行事间不小心落了把柄到千岁爷的手里，以后自是任你宰割……”

夏闻书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瞟了何知诺一眼。

如今何知诺虽然还有些残毒未净，但肢体已经恢复柔软，下半身可怕的紫胀消失了大半，整个人看上去有了几分过去翩翩公子的俊俏模样。修眉星目气质纯善，目光诚挚态度温和，身上还隐隐带上了些出尘的佛气，看上去简直比好人还像好人。

哪想到给他出了个这么阴损的主意。

“那就先这么办吧。”夏闻书顿了顿，忍不住细问道，“那另外两人呢……”

××

半个时辰后船队到达法门镇时，九千岁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些成算。

法门镇的码头紧挨着水军大营，不但河道挖得深，更是足有数百米长，一侧全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原本应该很是热闹，但此刻或许是为了恭迎九千岁，码头上除了前来拜见九千岁的将官和营中长吏，其余民众都被拦在了远处。

夏闻书穿了身靛蓝色云纹麒麟袍，头戴金玉冠，腰悬龙纹佩，看上去当真是人美如玉尊贵异常，缓步走下码头时，还未等所有人跪拜行礼，就已经扶住了为首那人的手臂，微笑道，“顾将军请起，军营之中，诸位将士不必如此多礼。”

顾辉并没有因此怠慢，依然行了个全礼，笑道，“顾辉深受千岁大人提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