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身体残疾名声扫地的那一刻,他被洛家除了族。然后被这些凶徒们当成一件用来羞辱九千岁的物件,随意地扔在了都督府的门前。

他全身无力地躺在都督府门前的台阶下,身上的白衣早已褴褛,双腿剧痛,饥渴难耐。

曾经走马游街被无数上京人赞美追捧的探花郎,洛氏最让人惊艳的云中君子,就那么躺在泥水之中,满身污渍,狼狈不堪。

洛子卿看着四周渐渐围拢的人群,看着人们脸上的惊讶、嫌弃、同情……或许还有隐隐的兴奋和带着恶意的怜悯,目光终还是落在了都督府的大门上。

都督府的看门人似乎被吓到了,一个过来试图扶起他,另一个飞快地跑了进去……

在那一刻,洛子卿突然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恐惧。

他真的不知道,如果那人也放弃了他,他会不会最终拥有足够的勇气,去挖开别庄后山的那座荒坟。

还好那人并没有让他失望。

满身华服的九千岁几乎立刻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手足无措地抱起满身脏污的他,还未开口,大颗大颗的眼泪已经砸在了他的脸上。

好烫……仿佛一直烫到了他的心,让他的身子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洛子卿,”夏闻书眼前一片模糊,抽泣着问道,“你哪里疼?”

“腿,断了。”洛子卿的心放了下来,眼前渐渐有些发黑,却一点也舍不得晕过去。

“会好的,子卿别怕。”夏闻书抱着人,刚掀开洛子卿的裤腿看了一眼,眼泪顿时又掉了下来。

“你懂什么,别乱碰!”一旁的穆柯一巴掌拍开了夏闻书的手,“就知道哭!这时候哭有什么用!还不快把他抬进去!”

迷迷糊糊中,洛子卿感觉到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抱上了软榻,从始至终,他的手一直被人紧紧握着。

他感到了极度的安心,用最后一点力气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轻轻抚过自己脸上那人落下的泪,终于在不眠不休备受折磨的三个日夜后,放任自己失去了所有意识。

××

洛子卿醒过来时,只觉得全身上下干净清爽,饥渴尽去。虽然双腿依旧疼痛,却已经被上好了夹板,伤口处隐隐有些热胀,似乎被涂了层厚厚的药膏。

他无疑得到了精心的照顾。盖着柔软舒适的被褥,屋内温暖如春,就连熏香也选了他喜欢的松木香,让他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不过却并不太安静,可以听到外间九千岁强压着怒火的声音。

“是城防军那边不配合吗?几个逆党找了这么久,你们可真是能耐了!”

“大人,他们说要圣旨,否则不能查……”

“这点小事还要圣旨?一份圣旨从纸到娟你们知道要多少银子吗,还要盖一堆印,这些老东西就是欺负陛下年轻!”

“那我们硬闯?反正他们并不敢真拦。”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就是再顶个跋扈的名,比浪费银子好多了。”

“是,千岁大人。”

洛子卿听得好笑,但想起那些逆党,眼中瞬间升起一抹憎恶。他知如今皇上登基才一年,九千岁根基尚浅,在京中恐怕多受桎梏,行事并不容易。想了想,开口问道,“大人,可是还在查那些逆党的下落?”

话音刚落,就见九千岁大步走了进来,眼中满是惊喜,伸手轻轻探了探他的额,笑道,“子卿终于醒了,你睡了整整两日!可有哪里不适吗?”

“我很好。”洛子卿展颜一笑,这才道,“那些逆党至少有两处藏身之所。第一处应该在城南,车行半盏茶的地方应该有铁匠铺,还有一家香气颇烈的沽酒铺子。第二处应是一座妓馆的后院,客人似乎以走马拉镖的武夫为主。”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