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沉默一下,他低声说:“……公司不要了?你爸爸一定会很生气的。”
“那有什么要紧的。”宴无微说:“他又不爱我。”
宴无微说:“但是夏哥爱我。”
“……”夏知说:“那我要是不爱你呢。”
“那我就死掉。”
夏知皱眉:“……”
“开玩笑的啦。夏哥,我才不会死的,我现在超惜命的。”宴无微亲昵的过来抱了夏知一下,“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夏哥……”
“真的一点也不想死掉呢。”宴无微吃吃笑着:“不仅不想死,还想像吸血鬼那样,永远,永远,永远活在夏哥的爱里……”
夏知被宴无微亲昵的抱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觉得心头发暖,反而有一种仿佛被毒蛇缠上的阴冷凉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宴无微说的话都那样温暖,那样体贴,充满爱意,但他却像生了一场急病,时常恍惚出一种骨头发冷的滋味。
宴无微:“夏哥?”
夏知:“……不要说奇怪的话,回去了。”
……
*
查尔斯回去的时候,情况不容乐观。
Ryan焦头烂额,“公司医院里出了奸细,有人潜进来,拔掉了高先生的呼吸管!”
查尔斯瞳孔一缩:“!!”
“必须得将高先生转移。”ryan说:“但现在,他的情况非常凶险……最糟糕的是他没有求生欲,现在不适宜转移……”
查尔斯定了定神:“我拿到录音了。”
……
重症监护室。
男人脸颊苍白瘦削,浓密的睫毛覆下单薄阴影,他瘦了很多,几乎脱了相。
他的身上蒙着一种薄薄的死灰气,神态冰冷而安详。
“今天心脏停跳了三次。”ryan闭了闭眼睛,“又用起搏器救回来了。”
查尔斯看了看那个心电仪线条微弱的起伏着,仿佛寒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摇摇欲坠。
“……”
……
高颂寒感觉自己走在一个安静而绵长的梦里,他在梦里越走越远,他心情平静如死水,没人能让他再起半分波澜。
救命。
……
男人在一片白茫茫中顿住了。
……救我……
模糊的,听不清的字眼一种简单的,模糊的声色。
但高颂寒一瞬间便辨别出了那是谁。
高颂寒沉默想,是幻觉吧。
夏知……不需要他的。
他的妻子,想他死掉。
他这样有点冷漠的,仿佛死心似的想着。
但不知为何,他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明知幻觉,却仍然想要倾听。
……你在……说什么?
大声一点。
我……听不清。
……
于是那声音慢慢清晰了些
……救命……放开我……
少年的声音,朦朦胧胧,穿过茫茫雾中,他的声音跌跌撞撞,仿佛混着绝望
高颂寒心脏一霎倏然剧烈跳动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并非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