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我要知道他们要在这里搞什么把戏!!”

夏知身体还在颤抖,那种亲自抓着长匕,感受刀刃穿透他人心脏的,黏腻的,跳动的感觉,让他浑身肌肉颤抖,骨头都在发寒。

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夏知胸脯起伏,一字一句说:“他今天可以杀他的同伴,明天明天就可能杀掉你!”

宴无微慢慢动了动眼珠,把视线从那流血的伤疤转向夏知的脸

少年眼瞳在深夜如同燃起的火焰,有一种惊人的艳丽。

宴无微怔住了。

事实上,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具体来说,就像他自诩小丑,把一切都当做一场精彩纷呈的戏剧,用谎言和玩笑施展着以假乱真的魔法,戏弄着台上真情实感的纸片人。

然后有一天

夏知望着沉默地宴无微,手指颤抖着:“你不要拦着我,我这几天……”

“我……”

夏知嗓音沙哑着:“……我睡不着。”

那种痛苦的情绪透过香味,实实在在的传达给了宴无

然后……突然有一天。

他发现玫瑰和魔法,竟为他换来一颗热枕的情意。

小丑为此感到惊奇。

因为他的玫瑰是如此的丑陋,魔法是如此的单薄,它们组成的泡沫,完全承受不起这样一颗沉甸甸的真心。

宴无微的脑袋忽然乱乱的,他被夏知这样注视着,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他成为了故事里无助天真的女主人公,而他的勇者在黑夜里为他的生命忧心忡忡,他觉得这个滋味非常神奇。

他骗过很多人他的满心利益的母亲,他冰冷无情的父亲,自私愚蠢的护工,搏命的赌徒,奄奄一息的病人,谋求性命不顾一切的杀手,形形色色,他们不约而同的被他骗走了钱财,骗走了性命,骗走了身体,但他们没有人愿意被他骗走一颗真心。

母亲的真心在父亲身上,父亲的真心在家族身上,愚蠢自私的护工想的是她三岁痴傻的儿子,病人只想多活一段时间,赌徒只想要多一些筹码。

他们因为贪婪而被他欺骗,为他谋求。

他可以骗到他们所有的东西。

唯独骗不到他们的真心。

……

夏知甩开了他的手,转身继续去追查那个【凶手】。

宴无微望着少年单薄而挺直的背影,感觉眼睛湿热,他迷茫的眨眨眼,于是泪水就滚落下来。

落泪对他来说,轻松的像一种习惯。

但此刻,又仿佛一种困惑的茫然。

他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母亲来疗养院看他。

他露出悲伤的样子,流着眼泪对母亲说。

“妈妈,我很难过。”

母亲冷漠的看着他,讥讽的笑了。

“拿这一套去骗你那无知的父亲吧,没心没肺的小贱种。”

他便流着泪,对母亲露出了微笑,“好的,母亲。”

女人当时的表情,宴无微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很有意思。

……

然而无论夏知怎么努力,那人却如同失踪了一样,找不出半分踪迹了。

陆陆续续也有人继续找。

宴无微跟上夏知,身体还在发抖,但一直跟着,看着少年强撑着一口气找人。

血还在淅淅沥沥的在往下流,一滴两滴三滴,四五滴。

于是宴无微的表情,在浓郁的,混着香气的血腥味儿中,渐渐的消失了。

……

“怎么会找不到!”夏知扶着树,他喃喃自语:“小树林是圆形结构,他跑不走太远的,怎么可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