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抢救回来的宴无微,他面无表情说:“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答应你吗。”
宴无微却也很平静,他面色白得如同一张薄纸,对着夏知笑得很是孱弱。
夏知莫名想起了橱窗里的玻璃娃娃,阳光一照,会折射出五彩的光,然而脆弱的像一触即碎的泡泡。
“我没有逼迫夏哥答应我什么。”他弯起眼睛,微笑唇天生漂亮,却有些疲倦似的,“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了。”
“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宴无微望着天花板,“每个人按部就班的领取一张成长卡,从婴儿,到儿童,到少年,到青年,到中年,到老年。然后再按部就班的配一张角色卡爱笑的婴儿,成绩很差的儿童,叛逆的少年,优秀的青年,事业有成的中年,一无所有的老年……大概就这样随随便便的一辈子,然后gameover吧……正常人似乎都是这样子他们顺从规则,遵循规则,接受被规则改变,所以他们都能从规则那里,领到属于自己的那张角色卡,他们有自己的职业,有自己的兴趣,有自己的性格他们拿着自己的卡片,清晰的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应该做什么。”
“夏哥。”
宴无微没有看夏知,他只是用那双琥珀眼望着高高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我好像没有那张卡。”
*
夏知看着宴无微。
他还是微笑着。
即便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即便他脆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但他依然微笑着,好像这一抹微笑,会跟随着他,直至死亡。
夏知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宴无微,像风一样捉摸不透,他似乎在悲伤,又并不太完全。
他好像在微笑,又仿佛只是漠然。
刀劈斧凿的沉默蔓延着。
“夏哥。”宴无微轻声说,“这个世界上,其实一直没什么好让我眷恋的东西,大家都那样按部就班的,像跳梁小丑一样稀里糊涂的活着,然后一个一个的死掉。”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所以我时常觉得,我活着可以,死掉的话,也没关系。”
“……不是的。”
宴无微一顿,他侧眼看夏知。
少年坐在病床边,手紧紧抓着衣角,唇也紧紧抿着,他仿佛早就想说什么,却又因为不太会组织语言而无可奈何的沉默着,如今汹涌的情绪,终于逼迫他张了口:“……不是的。”
宴无微一顿,随后微笑起来:“没什么的,夏哥,是我不想遵循那些无聊的规则,我自愿成为这个社会的异类。”
宴无微听到少年有点手足无措似的,磕磕巴巴的说:“但是,你死掉的话……会有人……会有人觉得难过的。”
宴无微:“……”
宴无微顿了顿。
“对不起夏哥。”宴无微:“我不想让你难过。”
夏知心中酸涩起来。
他有点急促的说:“……那你就没有什么遗憾的吗?你……你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怎么能随随随便,说结束就结束呢?
“有啊。”
宴无微弯起唇角:“我想遵守夏哥为我设下的规则,然后拿到夏哥人生卡片中,最重要的那一张。”
“当然,拿不到的话。”宴无微很安详的说:“也没关系。”
夏知:“……”
虽然宴无微说着没关系,但夏知知道,这并不是真的没关系……宴无微还是会寻死的。
他好像真的了无生趣了。
夏知看着宴无微这个样子,再看他手腕上包扎的纱布,他的心里也觉出难过,也有点害怕,他茫然想,其实不应该这样子的,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但何至于这个样子呢?哪怕特别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