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知想到高颂寒给他的惨痛教训,他陡然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当个黑户也没什么,至少人自由,不用寄人篱下,看人眼色。

反正在美国,身体也没之前虚弱了,有手有脚总归饿不死。

美国的顶尖A大C大B大蹭不上了,来学学高尔基蹭蹭社会大学上也挺好的。

不过……那个船爆炸……

夏知不知道船爆炸跟宴无微有没有关系但他现在也懒得想了。

算了。

夏知把宴无微的女装从脑海里彻底驱逐出去,想,反正以后不可能有瓜葛了。

他看到不远处有座加油站,就进去里面的厕所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镜子里的少年形容狼狈,衣服脏兮兮,细嫩的脸上沾着盐粒,耳朵上还有着枫叶耳钉,夏知盯着耳钉,啧了一声,想,等有机会再搞下来吧。

他出了加油站,就看见了一辆半空的货车停在那加油,货车上是一些坏掉的土豆之类的。

夏知从主人和加油站员工的聊天中知道这是一辆从农村来的货车,把新鲜土豆番茄之类的卖给洛杉矶的超市,司机抱怨着说那些人越来越挑剔什么的话。

夏知趁着人没注意,翻进了货车,货车车挡边很高,角落刚好能藏一个人。

他窝在一堆坏掉的土豆堆后面。

夏知望着天空,居然生出了一点掷骰子似的快乐来。

对,就像现在这样。

虽然他没有阅历,没有很多知识,也不够聪明,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但那又怎样呢?

没有阅历那就多去旅行,没有知识那就学,不够聪明那就做不需要很聪明的活,不知道去哪里?没关系,他可以随便翻上一辆车,随便他带他去哪儿他也可以选择跟着这辆车一路抵达目的地,也可以随便中途下车,谁都没有办法左右他的决定。

他是他自己。

他足够年轻,也有手有脚,所以他可以像一颗快乐的蒲公英种子,去哪里都能尽情生根发芽。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随便跳上一辆车,然后,新的故事就开始了!

货车在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开动了。

夏知笑着,最后吞了一粒盐酸舍曲林,随后随着开动的汽车,靠着自己曾经投三分球的功力,把药盒精准的扔进了路过的分类垃圾桶。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从未有一刻,他这样的清楚。

那一直压在他心上的阴霾,陡然消散。

少年弯起眼睛,痛快的摆手:“再见”

那些乱七八糟的爱,乱七八糟的过去,傻逼洛杉矶,统统都滚蛋了啦。

这一天,夏知穿着硬得像盔甲的卫衣裤子,头发乱得像稻草,滚在一顿烂土豆中间。

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快乐。

*

夏知没有跟着这一辆货车走。

司机到了某个地方会下车,到某个镇上找个饭店填肚子,夏知也就随意的翻下车,美国风俗自由,他就随意找个人多的角落,把裤子用撕开的锋利易拉罐划拉开几个口子,戴好口罩开始跳舞。

他头发又乱又脏,衣服硬邦邦还带着从车上沾染的泥灰尘,就像一个年轻小乞丐,但本来街舞就是街头舞蹈,穿得越是乱七八糟,越是引人注目。

一般跳完两支舞,就会有人围观,随后他就笑嘻嘻的拿着路边捡来的剪开的易拉罐,表示可以给点小钱。

一波下来,好的时候能净赚个五六十美金,差劲的时候,几个美分也有的。

夏知便去商店花十美金买了简单的T恤长裤出于一些难以抹除的阴影,夏知买的是长裤还有长袖T。

他简单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