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颂寒嗯了一声。

夏知:“这样飞来飞去的,很辛苦吧……是在纽约还有什么没有处理的事情吗。”

高颂寒微微一顿,淡淡说:“……只是在洛杉矶有点事情而已。”

夏知喔了一声,说:“洛杉矶有重要事情的话,可以处理完再回来的……”

高颂寒抬眼看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夏知心跳漏了一拍。

被高颂寒注视时,有被野兽盯上的……薄薄的恐惧。

少年仿佛有些不安似的,移开视线,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洛杉矶呆一段时间,把事情处理完再回来,不要……”

高颂寒语调平稳的打断他说:“在纽约也有一些重要的,需要亲自处理的事。”

夏知下意识:“什么事?”

高颂寒却沉默了。

过了很久,久到夏知以为不会等到回答的时候。

他听到男人略微低沉的声音。

“……你的事。”

夏知愣了一下,他说:“我的事?我……这种事情……啊,没什么的,我……没关系的。”

……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能走出来一次,自然可以走出来第二次,无数次。

他可以被伤害。

但绝不会被改变。

……不会。

高颂寒安静的望着他。

于是夏知的话就渐渐说不出口了,只捏着勺子,移开了目光。

……

怎么会没关系呢……当然不会没关系。

每次都很疼。

身体的痛苦是其次的。

尊严和人格被撕碎,才是最疼的。

但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

没必要向高颂寒抱怨。

高颂寒看他逃避,也不在意,低声说:“我的母亲……”

他顿了顿。

有关母亲去世的事情,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这是一道疤,只是触碰,就隐隐作痛。

但他依然听见自己缓慢的声音,“她离世那天,看起来,也若无其事。”

所以,他以为,那天他听到的,妈妈和舅舅吵架,只是妈妈气急时的口无遮拦。

那天秋高气爽,红色爬山虎密密长满了院墙,他一如既往的和妈妈告别,坐车去上课。

再回来的时候。

就是兵荒马乱的医生,护士,撕心裂肺大喊痛哭的舅舅,还有浸满浴缸的,被血染红的滚烫热水.

他看着那滚烫血水迸溅到地板上。

和他的发冷的心,一起变凉。

……

“等我下课回来。”

高颂寒淡淡说,“她就永远离开了我。”

夏知望着高颂寒,明明是含糊其辞,却依然感觉到了一种薄薄的悲凉。

夏知茫然,他不知道高颂寒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但下一刻。

“所以。”

高颂寒望着夏知,平静重复着,“……我会很担心你。”

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

夏知意识到,高颂寒……似乎,真的在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