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低下头,轻声说:“那您需要……与他保持一些距离。”
“并且需要找到一个他以前信任的人,陪伴他,引导他。”
心理医生说完,却感觉周遭的空气阴冷了一些。
他抬眼偷偷看了一眼这位家主。
一直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顾家掌权人,此时望着窗外春雪,眼中一片怔怔寂寥。
曾经,信任的人啊。
谁都会是,yuki,或者……贺澜生?
哈。
总归,不会是他顾斯闲。
……
顾斯闲忙完回来的时候,少年正在拼乐高。
顾斯闲看他拼了一只小猫咪,忽然问:“我不可以做你信任的人吗,宝宝。”
少年把小猫咪放到一边,抬眼望着他,漆黑的眼睛纯净:“可以呀,宝宝最信任老公啦。”
乖巧极了。
顾斯闲看着他,很慢的说:“那跟老公出去走走,好吗。”
顾斯闲牵着少年,来到了高墙门口不出所料,少年立刻停了下来。
身体无意识的开始发抖。
顾斯闲望着他,轻声说:“走呀。”
“不……不要。”少年惊惶的望着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
顾斯闲说:“老公不是宝宝最信任的人吗,为什么不要呢。”
他捏着少年的手渐渐用力,仿佛心有不甘:“宝宝不相信老公吗。”
他拉着少年,往墙外走。
少年立刻疯狂挣扎起来,语气几乎变调:“不要,不要不要出去,不可以出去”
声音嘶哑破碎,仿佛一只要被捏碎了心脏的白鸟,发出泣血的悲啼。
顾斯闲的确是他现在最信任的人。
但他更信任,那些由惩戒、疼痛以及沉梦香,刻入其灵魂与骨髓的教条。
只要他出现,他就本能般,遵循的信任那些由他定下的,刻板的,却能保护自己不受伤的教条。
儿童状态的少年,精神孱弱无助,没有办法击破这沉重的枷锁而顾斯闲这个亲手钉下教条的人,每次出现,只会让这枷锁在少年的灵魂里,镌刻的更深刻,更沉重。
现在,这个最信任的人要把他逼到禁区,无异于逼他去死。
顾斯闲定定的望着他,“为什么不出去呢,墙外明明有那么想见你,你也想见的人,不是吗。”
墙外的贺澜生疯了一样的在找你。
你此前那样费尽心机,也是想要逃出去见他一面吧。
多卑鄙,多狡猾,原以为你是喜爱ゆき,现在想来,要与ゆき分手,也恰恰是那三周之后。
顾斯闲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万蚁噬咬。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可这些天,他闭上眼,就是少年手机里私藏的,另一个男人的照片。
名为嫉妒的毒蛇又死死咬住了他的命门。
他想起了私家侦探查到的夏知那天跑出去的路线轨迹而那恰好与贺澜生的轨迹交错。
就仿佛少年即使要费尽心机,抛下一切逃跑但在那之前,也要远远的再见贺澜生一面似的。
嘴上说着自己不喜欢男人,却在与ゆき恋爱的时候,和贺澜生同居了三星期,手机里还存着男人的照片。
这么骚。
顾斯闲再看了一眼日期,又想起,似乎夏知和yuki说分手,yuki伤心难过,也是在这三周之后。
而之后,也一直强调,要与yuki分手。
顾斯闲想起少年为了与yuki分手,往刀口撞的决绝,以往觉得有多欣赏,现在就有多膈应,仿佛在心底生生扎下了一根刺,几乎恨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