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模模糊糊的想着,又疲倦的睡去了。

……

宴无微看着少年慢慢地闭上了那双空洞的眼睛。

他把手术刀放到托盘上,摘下橡胶手套,轻轻撸撸袖子,露出干净洁白,却有着两道伤疤的手腕。

他去洗了个脸,然后重新戴上一个新的手套,拿起了被管家清洗过一遍的手术刀。

他眼下微微有着青黑,嘴唇也微微起皮,这并没有消减他的美貌,切割皮肤的动作依然从容又优雅。

夏知脾脏破裂严重,需要缝合,严重的破碎的脏器需要更换,这些对宴无微来说都是小事儿,他小时候剖开又缝上的人没有七十也有八百,也曾经为无数人更换过器官,令他们在死神面前有了重生的底气。

但危险的是骨折。

脊椎三处骨裂,一处蝴蝶骨偏折,都在背部,甚至有断裂的骨头直接插到心脏旁边,偏一点点就会穿透心脏,非常危险。

一般医院没有人能做这样的手术,必然是等死的结局。

高颂寒带着宴无微和夏知,去了最近的医院照了ct,虽然不愿面对,但确实除了宴无微,没人能做这样的手术。

或者说。

没有人敢。

医者不自医,但宴无微可以。

那时,宴无微看着盯着躺在病床上输血的夏知,手指颤抖的高颂寒,露出微笑。

“他可以留在你身边啊。”

美丽的毒蛇嘶嘶吐信,“……想来泡上福尔马林,每日尸体作陪,也不错吧。”

高颂寒拳头几乎捏碎。

“不过交给我就不一样了。”

“你会让他死。”

宴无微漫不经心,又弯起唇角:“我能让他活。”

关于宴无微的真实身份,高颂寒有所调查。

宴无微无恶不作,杀人如麻,是美国黑市令人闻风丧胆的K。

但他也是妙手回春,死人也能救出三分活的手术刀。

同意宴无微的决定,无疑是要将夏知送到宴无微手中,而宴无微阴险多诡,狡兔三窟,夏知一旦落到他手里,再想带回来,必定难上加难。

高颂寒面色冰冷,不发一言。

少年浑身是血的躺着,心电图愈发微弱,已经趋于平直,他已经没时间犹豫了。

高颂寒脸色越来越难看。

可不交给宴无微。

只只一定会死。

只只死了,他也不能独活。

“高先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

他不想要只只死。

千方百计。

他要他活。

高颂寒闭了闭眼,在痛彻心扉中下了决定。

高颂寒语调冰冷:“你最好说到做到。”

宴无微插着兜,侧眼看着在输血,却依然脸色惨白的夏知,“我没有问题……但是。”

“高先生。”他弯起唇角,“我要是救了他的命。”

“他就得是我的人。”

高颂寒:“白日做梦。”

宴无微就吃吃的笑了起来,眼睛弯着,并不在乎高颂寒的态度,“还有。”

宴无微语调优柔:“曲奇在高先生家叨扰了那么多天,也是麻烦了,找个时间,我把他带回去吧。”

高颂寒淡淡说:“家妻的狗,和家妻一同,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你救活他,我自然会给你报酬。”高颂寒盯着心电图,根本没看宴无微,语调也平稳淡淡的:“这里是美利坚,没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规矩,他是我的合法妻子,怎么也不会是你的人。”

宴无微眼神阴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