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微定定的看了一会,柔软的“那就挪走吧”在舌尖悠悠滚过,最后化作了一句

“那不是很好吗。”

所以说,夏哥喜欢女人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嘛。

*

是夜。

夏知依然在宴无微的养伤的房间里。

只是他坐立不安。

他眼前摆着那本吉他谱,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看清上面的音符,五线谱在他眼中变得模糊,而他的脑海里一直漂浮着那只苍白的,在月色下发青的手。

屋子里开着暖气,他却依然浑身发冷。

这种状态其实已经维持了两三天了,夏知时常想去那个小树林看看,但又实在缺乏勇气,但不弄清楚,又实在是忧心忡忡。

这几天从妮娜那边了解了一下情况,也去马场看了那几个妮娜认识的“熟人”,顺便把所有小镇上的人都若有似无的摸了一遍,但只模糊的看身形,夏知也不能太确定那天那两个小树林埋尸的人是谁。

不过妮娜人还挺好的。

夏知的思绪微微发散,天马行空起来,他想到今天还在花园和妮娜聊了会天。

妮娜说她有个很可爱的弟弟,两岁多,刚刚学会走路。

“可惜了,今天要加班呢。”妮娜快乐的说:“好像有什么活要安排,不过会给一笔很丰厚的小费!”

……

夏知想着想着,也许是想到了阳间的事儿,冰凉的身体倒是慢慢回暖了。

“夏哥?”

宴无微轻声叫他:“怎么了?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夏知回过神来,看看宴无微:“没事……啊,被子盖了两层,还有暖气……你热不热?”

宴无微刚要说“我不热”的时候,夏知已经过来了。

少年的手伸过来,摸了摸他的脖颈,摸到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没等他说什么,夏知已经皱起了眉头:“热怎么不说。”

宴无微:“……”

宴无微其实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会怎么样他只喜欢寻刺激,只要能换来刺激,多少疼痛和难受,都没有关系。

当他对夏知说痛,说冷,说难受,很大程度上,他是因为想要夏知的同情,想要夏知的怜悯。

他知道只要他对夏知表现出伤痛,表现出难过,他就会得到得到同情和宽容,得到爱。

而并非因为他真的在痛,真的在冷,真的在难受。

宴无微从来不在乎这些如果在乎,他就不会从枪林弹雨中,如毒蛇般阴冷的活到现在。

但他显然不可以这样跟夏知讲。

于是他撒谎成自然的说:“因为是夏哥给我盖的两层被子呀。”

夏知就皱眉看着他,仿佛他说了点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智障话一样,以至于听得人都有点生气了:“你就是因为这个,这几天才一直盖这么厚?”

宴无微想,对于夏哥当夏哥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时候,他总能游刃有余的猜对他的心思。

但当夏知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时候,他就有点琢磨不透了。

不过,“正常人”本来就是捉摸不透的。

他很努力的想像个“正常人”,但也总是会露出一点破绽……好在夏哥笨笨的。

所谓【正常人】,于他而言,就像无法触碰的杯中世界……

宴无微正漫无目的的想着,就感觉身上一轻,第二层被子被少年抱了下来。

宴无微缓缓的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这种明确的,【失去】的滋味,让他不太舒服,以至于他琥珀色瞳孔如同危险的响尾蛇一般收缩成了一点。

“我之前有说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