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心中微一定神,挣扎的手慢慢放松下来。
……不……不是顾斯闲,是高颂寒,不用害怕。
高颂寒便一言不发的牵着他到沙发上,示意他坐下,然后拿出药膏。
夏知想接过来,“谢谢,我可以自己来……”
高颂寒忽然问:“今天去哪了?”
夏知不想让高颂寒知道他去了那个街道,于是移开视线,手却无意识的握紧了些:“……”
高颂寒便低头,挤出药膏,给他涂上了药。
他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随意一问,就好似夏知回答不回答,都没有关系。
他并不关心。
高颂寒并不意外夏知会什么都不说。
夏知是个自由的性子,虽然乐观,但他从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
就是高俅跟他做了一年的朋友,也不太清楚他家里的事情。
夏知跟朋友一起,从来不说自己家里的,或者其他的事情,他只会说,一起打球,或者,一起打打守望先锋,或者一起去哪里玩啊什么的。
也很少抱怨,除非真的有些大苦恼,但其实是没有的。
所以虽然他总是笑嘻嘻的,但其实很少有人听到他直白的说,我喜欢什么,我讨厌什么。
当然。
也可能是因为他是个只会往前看的笨蛋,从来不想过去,也就从不优柔寡断。
少年低着头,看高颂寒给自己细致的涂药。
他又想到了今天看到的东西,他觉得很恶心,很难受,很害怕。
他看着那些被欲/望控制的人。
有一瞬间,他想到了在顾宅,被顾斯闲用欲/望控制住的自己。
他在顾斯闲手中,像只家犬,在情/欲中痛苦哀嚎,被践踏尊严,哭泣着跪在顾斯闲身前摇尾乞怜。
只一想起来,夏知就控制不住的手指发麻,有点想吐。
原来人真的可以像狗那样被训化。
……
夏知忽然问:“你……”
他顿了顿,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说害怕什么东西,有点没面子,于是想了想,问。
“……你害怕过什么东西吗。”
高颂寒不紧不慢的把药膏收回医疗箱,“害怕吗。”
他指腹仿佛还有一点少年患处的余温,伴随着那柔嫩如润了水的软玉质感,几乎令人沉迷。
但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只略微垂眸,让浓密睫毛遮住了稍微发暗的眼睛。
他想,当然有。
现在,他就很害怕。
他想,你为什么要逃课,跑到那样危险的街道去呢,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纽约,还以为自己在中国吗。你怎么这么天真啊。
真让人害怕。
……
于是他说:“有的。”
他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很冷静的说,“害怕失控。”
会控制不住的心口咆哮的野兽,对夏知做一些粗暴的事情,比如关起来,管束起来,就像顾斯闲做得那样。
夏知:“……那要怎么做,才能不害怕呢。”
高颂寒抬眼看夏知。
少年没有看他,只望着窗外。
深夜了,纽约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不紧不慢敲打着窗,客厅里的灯光开得暖光,于是那种浅薄又柔软的秋意,又悄悄落在了他身上。
高颂寒撕开纱布,缠在少年涂抹了药的手指上,语调平静,“面对它。”
“然后。”
高颂寒看着雪白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在少年纤细的手指上,如同紧缚的锁链。
他顿了顿。
用最坚固的锁链,拴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