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感觉自己满身寒意,于是顿了顿,进屋站了一会,等寒意化去,又披上了另一件山月和服。

不知为何,顾斯闲感觉这衣服,似乎宽大了些。

他也未曾放在心上,只茫茫然想,他哭了。

那他醒了……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然而走到近前,却发现少年没有哭,他还在睡着,没有醒来,很安静的样子。

安静的仿佛死去了。

……

但顾斯闲,却又真真切切的,仿佛听到了哭声。

那哭声抽抽噎噎的,不算嚎啕,一声一声断断续续的,听得人疲倦又难过。

是他醉了吗。

顾斯闲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少年,于是他仿佛明白了。

喔……这样。

这种感觉,顾斯闲已经很久没有了。

所以一时间,居然没有回过神来。

他仿佛又回到了父亲去世的,那个无助的冬夜。

那时候,他也没有哭。

甚至还可以从容不迫的去参加一场针对顾家的鸿门宴。

只是那个时候,他一直听见一个隐隐约约的哭声,那个声音很稚嫩,很年轻,带着年幼失怙般的嚎啕。

他其实觉得有些吵闹的,那个声音哭太久了,让他也觉得疲惫起来。

他记得那夜,年幼的妹妹过来了,说了一些很可爱的话。

于是那个哭声就小了一些,抽抽噎噎的。

仿佛被安慰到了。

……

那么多年过去,这声音也长大了,哭声喑哑。

仿佛有滚烫的眼泪落下来,一滴一滴,一下一下。

烫得他心头发苦,发涩。

顾斯闲闭了闭眼。

阖然长夜,男人眼尾似有湿润。

山月和服披在他身上,几日不见,衣带渐宽,竟显出几分消瘦似的伶仃来。

他握住少年苍白细弱的手,终于低下头,吻吻他的指尖,轻轻说:“小知了……”

他嗓音沙哑说:“我……可能,有些太过想你了。”

原来。

不是醉了。

是他难过。

是他后悔。

是他酸涩。

是他深陷其中。

也是他,咎由自取。

日本。

藤原家。

藤原女士的寿辰,自然八方来贺。

藤原美姬子坐在主位,身姿优雅,对赠礼的家族们一一谢过。

而后,她望向了鹤灵,语调温柔。

“听说这次你回来,带来了斯一的祝礼?”

她派去的人全部杳无声息,而她的得力家臣,栖川姬夜也没有回来,不多久,倒是之前派去监视斯一的鹤灵回来了,说千里迢迢,带回了给母亲的生辰贺礼。

藤原美姬子心中冷笑。

她这个好儿子,倒是煞费心机,就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对于贺礼,她倒不怎么稀罕,藤原斯一礼数周全,无论和母族面上闹得多么难看,依然每年都会送来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