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识得你?”
阡陌点头,“他说他刚从郢都过来。”
“那么他应当知道你与楚王之事。”
“我也这般想。”
“你来到此处之后,可有官署的人寻来?”
“无。”
仓谡意味深长:“也就是说,他并未告知官署。楚王在寻你,他若出面告知大司城,你回郢都便是轻易之事。可他不曾,且还要自己送你回郢都,意欲何为?”
阡陌亦是考虑这个问题,犹疑不决。游聃父这般热心,但这热心的背后的目的却让她疑惑。她并不觉得他有恶意,她和仓谡两人,一个弱一个病危,他下手收拾是轻而易举,可是他没有。但要是说没有打算,她也不信。
“此地不宜久留。”过了会,仓谡断言道,“待得外面人少些,我等便离开。”
阡陌的心一提,忙道,“可你的伤……”
“比这更重的伤我也得过。”仓谡不耐烦道,“舟在何处?”
“在津口,”阡陌说,“我托一户渔人帮看着。”
仓谡颔首。
阡陌看着她,“你要送我去郢都?”
“不然如何?你自己去么?”仓谡反问,“你知晓路么?”
“可你……”
“我要做甚由我主张,你莫操心。”
阡陌撇撇嘴角,想到这的确再好不过,不再多说。
*****
楚王一路自句澨而来,入城之后,首先去了官署。
大司城听闻楚王驾到,忙不迭地引着属吏出门迎接。还未到大门前,楚王已经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他神色着急,似乎赶了许久的路,额上泛着汗光。
“林阡陌可曾到此?”不待受礼,他劈头便问。
林阡陌?大司城一脸茫然,看看属吏,他们亦是不明。
楚王急不可耐,“林阡陌!曾任司衣,司会府女史,她可曾来过?!”
大司城等人皆唬了一下,面面相觑。
“禀大王,我等未曾听闻。”大司城小心翼翼地说。
楚王面色骤变。
这时,身后忽而传来一个声音,“禀……禀大王……”
楚王看去,却见是几个看门的仆隶,他们伏跪在地,神色惴惴。一人战战兢兢地开口,“昨日,却曾有一女子到官署来,自称是司衣……”
楚王目光一亮:“她在何处!”
“她……”那人嗫嚅,“樊国的司徒带走了她,说要去找伯良,为她兄长治病……”
*****
溜走需要时机。阡陌在屋子里找到了笔墨和牍片,写了一封信,备述对伯良和游聃父的感激之情,预备做留言。
午后,她借着出去取晾干的衣服的当口,四处查看。
伯良的家宅挺大,又是午后易疲倦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
阡陌穿过回廊,想探一探路,忽然听到些人声传来,忙缩到墙后。
而待得看清了游聃父身旁的的人,阡陌一惊!
蒍贾到丹阳来督促筑城之事,闻知游聃父正在伯良府中,亲自登门拜访。
游聃父在郢都时,二人有些来往。听闻蒍贾来到,游聃父亦是惊诧,忙出门迎接。
伯良亦识得蒍贾,却不喜欢应付这些高高在上的上卿,与蒍贾在堂上客套一番,推说还有病人,自顾离开,将蒍贾留给了游聃父。
游聃父无奈,只得亲自招待蒍贾,小坐片刻,到后园中散步。
“伯良长居丹阳,想当年,先王曾令他入郢,他亦辞而不受。”蒍贾道,“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这般性情。”
游聃父笑笑,道,“伯良不羁而好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