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暖和起来，正是适合穿裙子的季节。

周依依挑了半天，换上了一件浆果红的旗袍，裙身上散落着暗纹提花，又是盖肩袖，显得古典韵味十足。胸前有一个别出心裁的心形镂空，更增添了几分俏皮。天冷的话，还可以再加个小披肩。

周依依很满意，决定参加婚礼时就穿这件。

正要换下来，听到顾之行在身后说：“这条裙子好像没见你穿过。”他走过来，双手沿着她肩膀两侧滑下来，滑倒腰间才停住，“很好看。”

听到赞美，周依依心情更愉悦了。

顾之行从穿衣镜里看她，红裙黑发，高贵典雅。他想起他们结婚的时候，周依依的敬酒服就是一件旗袍。旗袍的袖口和下摆处还各有一圈珠串流苏，一动就摇曳起来，珠串碰到一起还发出琅琅的碎响。

一整天，这声音都好像萦绕在他耳边。

他知道那件旗袍是周依依专门定做的，身量尺寸完全相宜，分毫不差地包裹着她，把她玲珑的曲线完全展示出来。因为赶工期，所以在这之前，他并没有见周依依穿过。

他还记得第一眼看到时是在休息室里，他坐在外面等，周依依和化妆师在里面的隔间换衣服，人还没出来，就先听到一阵细微的琅琅响声。他循声望过去，就看到红色的裙摆和玉白的珠串从眼前闪过。

化妆师把周依依的头发绾成高高的发髻，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做完造型，她又贴心地离开，把休息室留给他们两人。

周依依对着化妆镜戴耳环，从镜子里看到顾之行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动也不动，像是痴傻了一样。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站起来，走到顾之行面前，那些珠串又碰在一起，叮叮啷啷。

他的视线还是一直跟随着周依依，等她在自己面前站定时，他的视线也变成了仰视。

“好看吗？”周依依美目流转，巧笑倩兮。

顾之行只是点头，也不说话。

周依依忍不住笑出了声。“好看到你都看傻了吗？”

顾之行也笑了，但还是一直看着周依依，拉着她的手摩挲着。

他刚刚的确看傻了，穿婚纱的周依依纯洁无暇，那是他一直以来记忆中的模样；穿旗袍的周依依明艳，却是他第一次看到。

从前他只知道“温柔似水”，可现在他觉得不对，应该是“温柔如火”，平静而热烈，耀眼又沉静，明明是互相矛盾的特质，却在周依依身上统一了。

而这样的周依依如今竟然是他的妻子了！

周依依见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不放，便想要抽出来，但顾之行反而握得更紧了。周依依挣不开，只好由着他去。

顾之行托起她的双手，虔诚地亲吻她的手背。

“依依，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听到这句话，周依依明显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但顾之行此刻已无暇顾及其他。

婚礼的每一处细节都经过反复的确认和演练，就连他掀开头纱亲吻新娘都是被设计编排好的。

但此时的吻和话语却是个意外，未经任何设计和编排，完全出自他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