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半柱香了。”陈嬷嬷适时提醒道。

似水流年皆去也,平生几度思量。人间往事总凄凉。当时明月照,洒落一庭霜。

最后一笔落定。案上最后一截香灰赫地落了,散落在了香炉的边缘。

铛!

同时一声铜锣之音响起,拌和着陈嬷嬷的话语,“时间到了。”

面前的宣纸瞬时被抽走了,临霜撂下笔。仰头望了望那蕴着浅淡绯痕的纸卷,拭了把额角的细汗,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气。

·

下午的第二项选试设在未时进行,距眼下还有小两个时辰。临霜未曾留在文嘉阁等榜,而是率先回了藏书阁。进院的时候,阿圆已经等在了院里,看样子是等了许久了。

“临霜!”见着她归来,阿圆立即迎了过来,一叠声的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她知道临霜今日择选,自卯时起便已经睡不着了。可是她身份低,不能亲自过去东院送她入文嘉阁,本就一直惦念着。好在秋杏一直顾念着她,祈求翠云姑姑让她先来了中院。可刚一入院便听见几个文嘉阁归回的丫头说这初试的试题分外古怪,不禁有了些许忧虑。

临霜安慰她,又将上午择试诗词的状况与翠云秋杏几个大抵说了说。在此之前,她本对诗词这一项本还颇具信心,如今也不由有了些忐忑。秋杏与阿圆都是不懂诗词的,无法判定临霜那词究竟如何,听罢只是一直觉得……这试题出的也的确是够变态的。

倒是翠云听过那词,心中宽慰了不少,虽也不知那一纸空白的题目究竟是用意,但这词作得倒是极妙,拓下来反复看了几遍仍爱不释手。她劝着让临霜不要担忧,只命她快些用了午膳去休憩,如若有幸入了复试,也好存些精神去应考。

临霜应了,很快下去。

吃过午饭,她与秋杏阿圆三人回了房。临霜昨晚睡得太晚,今晨又起的早,如今躺在床上,困意很快便排山倒海般倾袭过来,阖眼便坠入安眠。秋杏一直半眯着,神思也逐渐恍惚。只有阿圆翻来覆去,不仅没有半分困意,反而心里越来越没底的躁劲,干脆起了身跑出去。

这一觉,临霜终于将一直绷紧的神思舒缓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