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墨迹几乎已干透,将纸页交给小公子。

小公子微怔, 将信将疑地接过了,垂眸一望,视线方才停了两秒,竟赫地一瞬愕住了,又立即抬起头看向他。

他这反应有些奇异,也同时更令人忍不住好奇,掌柜探着脖子凑过去,想要看那纸上究竟写了什么。即便是临霜,也忍不住伸着脸瞧上一瞧,直到被身前的沈长歌偏头一望,方才又讪讪地又缩回了他身后。

咬牙僵了片刻,小公子滞涩半晌,倏地一撇手,将那一页纸撇开了,正巧轻悄飘在高台前。

台下的观众早已心痒难耐,见状立刻一拥上前,争先恐后地观看。

就见那张雪白宣纸之上,几行书挥洒自如,诗意盎然:

暮云迢迢奔落日,落日沉沉余暮云。

孤鹜不辩天与水,遥是楚天落黄昏。

字句形意浅白通俗,文笔简练,意蕴优美。

很快的,台下再次惊奇一阵喧潮。

盯着小公子越来越僵白的脸,沈长歌面色冷淡,“这般,你可认输了?”

小公子说不出话,紧瞪着他的目光依旧恁般灼灼愤懑,却隐约有了点自恨的不甘。

不予再理睬他,沈长歌回身看了看临霜,手臂半环在她身后悄声一引,引她走到那置放紫珠的小台前。

这一次的魁首自然再毋庸置疑,掌柜笑呵呵地步上台前,高声宣告着这一次元夕诗会的夺魁之笔,惹得台下一阵掌声雷鸣。沈长歌淡定地轻一颔首,而后接过了那枚店小二递来的,被锦盒包裹的精致紫珠。

他只略略看了一看,将锦盒一阖利落收起了,低声唤了一下临霜,向着高台下走去。

“喂!”那小公子却似乎分外不甘心,一时不忍,又出声把他叫住。

沈长歌脚步一停,回头看他,面无表情。

愤懑盯了他一会儿,小公子抿了抿唇,开口:“你……你到底是谁啊?”他的声音较刚刚有些低落,少了原先的矜傲。

看了他一眼,沈长歌没有回答,定了定,带着临霜,转身走下去。

·

一下了高台,临霜立即低着脸嚅声开口,“少爷,奴婢……奴婢技不如人,劳烦少爷了,奴婢谢少爷。”

她低低地说了这几句,转而脸上又有了一些骄傲,抬起头对他盈盈一笑,道:“不过,的确还是少爷厉害,当为这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