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妃子回过神,她在诸妃嫔里算是颇年轻的,对三皇子及其母家当年之事不慎了解,她又打量一番那两个人身型算不得挺拔,但已多少有了雏形,衣着虽陈旧,其主却不显尴尬畏缩,便这么大大方方的站在一个不算显眼却又不隐蔽的位置,神色自若的对立相谈她暗暗一叹,给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便哄起小皇女,将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居于深宫,最忌讳的便是好奇心。如她一般位分不高的妃子大多也都这么想,她们不明白为何陛下这次会带上三皇子,但也不愿过多掺合,各自移开视线,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人认识李弃,知道乌尔岐的人便更少了。
“皇帝怎么还不来。”他撇了眼远处的深林群山,又遥遥望向那头金绸红缎的帝王仪仗:“我感觉他见到你时,估计连你是谁都认不大清。”
“哎。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李弃笑道:“只能认龙袍了。”
李弃这次能跟过来的原因很简单梁帝从没下令禁止他参与秋狩过。
换言之,他一直都可以来。只是此前内务府没派过人知会,他也便一直以为是梁帝的命令。
这次他自己找上门去,那些阉人虽惊讶,但这事到底合律合规,他们没过多为难,待到时候到了,便有几个小太监客客气气的敲开冷宫院门,请他们二人一道跟去。
“……对了。”李弃想起来件事,道:“我同他们说,你是我的伴读。”
这便是提醒他要注意言行了。乌尔岐会意,两人趁着他们不再关注,很快的彼此握了一下手当作鼓励,待到阉人喊着“陛下到”的尖声想起时,便向后退了两步,随众人一起,跪在李弃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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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
跪了得有一会,他们方听到一中年男人的声音。
那是梁帝。
李弃起身。不远处的梁帝是他血脉相连的生父,后者轻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边是整装待发的亲卫,他身后还有几名执拂尘着道袍的老者,站在十多位文武官员之前。
梁帝扫视过宫中众人。乌尔岐猜他既没认出李弃,也没看出自己是谁他的视线不曾在他俩身上停留过,或许只是将他们当作了谁的下人?
“好了,不必傻站着。”梁帝摸出一根羽箭,慢慢搭上弓。远处的太监立刻会意,关着数百野物的笼门纷纷打开,受惊的动物四散开来。
他拉开弓,随手将箭射出,破空声起,一只赤狐腰腹中箭,应声倒下。
“朕抛砖引玉,皇儿们可莫要让朕失望。”梁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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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渐渐散去了。
“得去找匹马骑。”乌尔岐道:“皇帝现在跑到林子里去了。”
李弃赞同的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不远处的马场走去。
路上,有几位皇子凑过来挑衅,试图让他俩当众出点小丑,但李弃装棉花装得太好,笑吟吟的往那一杵,他们几番讥嘲,都轻飘飘的没什么用处,加之自家母妃担心引火上身,便只好歇了心思,各自散去。
再走几步,就碰到了官,他们算是梁帝亲信,虽未着官服,但从周遭侍卫态度来看,他们官职大多不低,有些人就连皇子见了,都得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
李弃谨慎的打量着他们,在心底暗自猜测着属于盛家的内应。而那些官员中有一点头哈腰、溜须拍马的,注意到他的视线,面上挂着谄媚的笑,转头冲他眨了眨眼。
李弃:“……”
“这人看起来职位不高。”乌尔岐看到了,他低着头,小声道:“是盛家的人?”
“在马场等他一会吧。”李弃心说装疯卖傻也能混成皇帝亲信,看来他这位爹也没有外人吹的那么光正,会拍马屁便能得他青眼……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