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囡囡啊,妈妈对不起你。」

气氛死寂得让人窒息。

良久,她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让江弋来见见我?」

我刹那心如针刺,绵密的痛感难疏难堵。

「好。」我走到门口,拿出手机给江弋打电话。

电话一通一通打出去,石沉大海,无半点回音。

我把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秘书说:「江总从家里离开后,安排了去非洲的行程,这会还没下飞机。」

「他去做什么?」

「说是……说是去狩猎。」

我握着手机长久静默。

母亲昏昏沉沉地,偶尔醒来,念叨着:「江弋呢?」

我挣扎着一遍遍给江弋打电话,信息一条条发出去。

春天夜长昼短,她没等来江弋。

在这个寂寥难言的春夜凌晨,我永远失去了妈妈。

得益于我这个江少夫人的身份,沈家人把她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

葬礼结束的时候,江弋回了电话。

我没接,任由铃声响起又熄灭,反反复复。

第二天我回了一趟沈家,一个人安静地收拾我母亲的遗物。

病了这么些年,她的房间已经落满灰尘。

人去物旧。

傍晚时,有人推开门,无声无息久久伫立。

我没回头,淡漠落声:「江弋,我现在不想见你。」

5

身后的人没出声,又站了会,走了。

母亲的遗物,我尽数处理了,只带走一本厚厚的相册。

经过客厅,沈家人正围着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他瞧着不大高兴,一家人宝贝长宝贝短地哄着。

见我站在楼梯口,他们尴尬地敛了笑。

我父亲招了招手,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连忙把男孩儿拉走了。

「小书。」他指了指摆好菜的饭桌,「留下吃顿饭再回去。」

「不了。」

我静静看着他,好像一夕之间,我对他的恨也消失了。

「爸。」我轻声唤他,「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

男人瞬间冷了脸:「你说什么?」

我没理他,自顾自笑开:「我再也不欠沈家的了。」

他习惯了我的温顺乖巧,骤然间难以接受:「你要和沈家划清界限?」

「是。」我冷冷地转身。

「沈槐书。」他暴怒如雷,顺手操起烟灰缸。

风声从身后呼啸而来,我眼前一暗,转瞬便被人搂在怀里。

烟灰缸砸在身前人肩骨上发出闷闷声,我怔怔抬头,对上江弋幽深阴鸷的眸。

「江少,我……」肇事者吓得失声。

江弋看都没看他,拉着我阔步离开。

回到车内,我们谁都不说话。

夜色下树影交错跌入车窗,一片静谧里,江弋摸出烟盒,叼了根烟。

打火机啪嗒开合,唇上的烟却没有点燃。

他低垂着眉眼:「抱歉,出去后一直没开机。」

印象中,这是结婚五年来,江弋第一次认真道歉。

以往,每每说抱歉,散漫调侃,半点不真诚,纯纯就是为了气我。

公子哥入了东非大草原,恣意放逐野性。

这样丰富多彩的人生,哪容得下生死俗世。

按照江太太的剧本,我理应表示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