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有意那么说,就是想挑起争端,来报复苏锦云。
苏锦云抹了把脖子,一脸无所谓的耸肩:“啧,原来被她划伤了。”
苏宁安面色一片灰恶,盯着儿子脖子上的血痕,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
除夕家宴上,儿子脖子上明显的女人指甲伤痕,竟然肆无忌惮地展示,简直让苏宁波颜面尽失!
苏宁安霍地站起身,拽住苏锦云的手腕往外拖:“你跟我过来!”
众人目睹父子俩的拉扯离开,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究竟是谁干的好事,难道苏锦云光顾了花街柳巷?
魏菀咯咯笑道:“我家锦云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定是被猫爪子划的。”
她秀美的脸蒙上一层阴郁,目光沉沉地扫过众人:“要是有人敢乱嚼舌根,污我儿子的名声,我就割了那人的舌头。”
亲眷们立即噤声一片,几个小辈吓得两腿瑟瑟发抖,再也无人敢提及此事。
空旷漆黑的走廊,苏宁安拉扯着儿子疾速走到无人房梁下,随后嫌恶一般甩开他的袖子。
远处被乌云盖着,暗沉沉的天仿佛要来一场狂风暴雨。
“是谁给你划的口子?”苏宁安气得鼻翼扇动。
苏锦云抬起眉骨,不屑之色溢出眼底:“这与你何干?”
“我是你爹!”苏宁安声量拔高,情绪失控。
这放纵不羁的儿子,何曾把他当过父亲,总摆出一副厌烦的样子跟他说话。
“你以后还要娶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岂能这样公然败坏苏家的颜面?”
苏宁安直指他脖颈上的血迹,怒火中烧地质问:“你给我说清楚,这指甲印……是哪个姑娘划伤的?”
016|山月不知心里事
面对父亲的咄咄逼人,苏锦云始终面色如常。他闲适地依靠旁边的梁柱,信手摘朵花苞把玩于掌间。
“你可管不着她是谁,我不会让你见到她的。”
“难道她是青楼妓子,身份见不得人?”苏宁安双目圆瞪,语气愈发激昂,“你赶紧跟她断了关系,不要辱了我苏家的名誉!”
“名誉?哈!”苏锦云摇头轻笑,眼中尽是讽刺,“看来爹你脑子里只装了这个。"他撕扯着手中的花苞,一瓣瓣洒落在地。"若说起名誉,我却觉得它廉价得很。”
苏宁安怒斥道:“不孝子,怎么跟爹这样说话,你娘没好好教过你?”
“她成日追着你跑,哪有时间教我大道理。”苏锦云语气淡漠,眼神却透着锐利,“你既然是个严苛律己的好爹,那幼年时,你又教过我什么?”
一语击中要害。苏宁安陷入沉思,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那些年埋首案牍、在官场沉浮的时光,还有那个他不断躲避、却又无法摆脱的女人……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苏宁安望向苏锦云倨傲的背影,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无从说起。
“我终究是你亲爹……”他含糊其辞,声音微弱,试图争取一些颜面。
苏锦云冷笑一声,盯着父亲灰黯的侧脸:“现在摆出老子的样子,谁会听你的。”
“我说这个,不为道歉。”苏锦眼角微挑,语调平淡,仿佛事不关己,“从前不需你照顾,现在更不需你插手。我的事,还请爹莫再干预。”
檐下枯叶飘落,苏锦云抬眼直视父亲,目光锐利如刃。
苏宁安一怔,恍惚间竟从儿子眼中看到了陌生的风采。昔日恭顺的孩童已然长成锋芒夺目、意气风发的男子,衬得他愈发苍老。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苏宁安独自站在原地,面对无尽的黑暗和寒冷。
苏宁安弓背坐在房梁下恍惚了许久,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