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国将不国?”
聂澜隐约记得自己当时这般嘟囔了一句。
孟椒山本都昏昏欲睡了,谁知道一听他擅自侮辱自己的偶像,立马睁大了眼睛大喊,“呸!这叫风骨!”
他声音大的震天响,吓得怀里的绣虎“喵呜”一声从聂澜手里挣脱出去。手背的温暖骤然消失,耳边仍旧是孟椒山喋喋不休的声音,而聂澜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他有些兴致缺缺,上前帮孟椒山掖被角时故意坏心眼地对他的屁股用力。
直到听到孟椒山吱哇乱叫之后,他才笑了出来。
“刚才那话你该对我爹说,你这觉悟才配当我爹的儿子。”
他原以为孟椒山长大后会变得柔软,可想来这世上大概有人天生就是钢筋铁骨,软化只是虚妄。
“侯爷?”
耳边响起陈琳的声音时,聂澜才回过思绪。他想得入神,陈琳忽然一叫竟把他吓了一跳。聂澜脸色不好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儿?”
陈琳讪讪一笑,但还是鼓起勇气道,“还是为了舍妹一事,舍妹年纪小给侯爷添了不少麻烦。如今陈家的日子也好过了些,还望侯爷通融通融看看多少银两能将舍妹卖身契赎回?”
聂澜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那卖身契早就给她了,这她也没同你讲?”
“舍妹一向烂漫,天塌下来也不放在心上。下官怕她不上心,心里挂念所以还是得来问问。”
陈琳说到嘉欢,嘴上是说埋怨她可脸上却是止不住笑。聂澜听着他这过分熟稔的语气,更觉得烦闷。于是直接掉头离开,“如今她同侯府已是两清,跟本侯爷更是没有半点关系。”
陈琳傻乎乎的望着聂澜气冲冲地离开的背影,不禁打了个寒颤看来这“活阎王”可真不是白叫的啊。喜怒无常不说,就是他面无表情的模样也足矣让他吓掉半条命了。
陈琳叹了口气,也自出了宫去。
直到陈琳提到“嘉欢”之前,聂澜竟然一次都没有想到过她。然而可以删除的事物总是不受控制,只是那一瞬间,嘉欢的种种便如潮水般向他袭来。
聂澜知道她在宫里,可是他委实不知道嘉欢如今到底知道了多少。她如今肯定已经知道林铉那个日日被她唾骂三百回合的狗贼竟然是她爹了,可是聂澜却不知道嘉欢是否知道胡家灭门一案却是因为聂家。
其实灭门胡家是林铉的意思。
当年胡家长女胡柔嘉匆匆诞下一女后还没露面便被送到栖霞山上的家庙里,又不过半月胡家便挂起来白绸子。曾经名动京城的高门贵女就这么不明不白无声无息地香消玉损了。
林铉多狠一人啊,对自己都下的了狠手,就别奢望会对看不起他的老丈人留情面了,直接让英宗一道圣旨下来要了胡家全组的名。
说到底,聂家当时不过是奉命办事罢了,聂澜完全不应该有什么心理负担,可他就是有。
聂澜这几日一回甄都就有一摊子事等着他了。荆州被割后,大梁这块肥肉更是吸引了周边不少番邦的注意,好容易消停了的北狄又开始不安分了。然而朝中仍旧是一堆求和声音,他这几日听下来觉察出众臣竟都有将和亲提上议程的意思了。
怀安瘦巴巴的面孔在他面前浮现,自小娇养长大的花朵怎么能开在烈日大漠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