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说着,忽然“砰”地一声,聂澜一抬眼就看见逸惊沧的长刀已深深嵌入面前的案几内。
“呸!老子还以为你是有血有肉的汉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懦夫!你虽是侯爷,可连嘉欢都不如!挚友受难,我们这些拜过把子的如何苟活?”
“呵。”
聂澜冷哼一声。
逸惊沧只听耳边一阵风声,再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见那长刀已架在了他的颈上。
逸惊沧心里暗自一惊,一收回目光就看到了眼前正笑得春风和煦的聂澜。
聂澜一双狐狸眼弯弯,盛满笑意,可眼底却是冰冻千尺的寒冰。
一双薄唇轻启。
逸惊沧只听耳边传来聂澜如同深冬山林一般的声音
“本侯爷就只乐意对她花心思……”
“……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
☆、密宗
聂澜早就知道嘉欢如今身在何处。
陈琳的手段并不高明, 聂澜只需动动小指头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聂澜却不想当即就把她从陈府解救出来。
反正陈琳不会亏代她。
聂澜低头看了一眼案几上摊开的密报, 眉头愈发紧皱起来。虽然一想到嘉欢身边有个暗藏私心的家伙他便觉不爽,但密报上的内容却不容乐观。
密报上说,蔡牙婆手中的那一众名字都尽数进了朝中官员吴政豪的宅院里。
这事看起来很正常, 吴政豪是甄都出了名的风流多情, 四十多岁的年纪了还三天两头地纳妾吃酒。据说他纳了十二房, 其荒唐程度只堪堪惜败聂澜。
所以这些女子都进了吴府倒也可以解释。再说了, 传闻甄都许多高官都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有时候玩的太尽兴了, 一时失手害女子丢了性命,更新换代快也是常事。
但有一点引起了聂澜的注意,那就是陈琳此人一开始是得了吴政豪的照拂, 现在做了他的门客才得以顺利入朝为官。
而在这节骨眼上, 陈琳又一反往日随和形式,强硬地将嘉欢囚禁。
陈琳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在隐瞒什么?
电光石火间,忽然一个念头涌上聂澜心头难道,陈琳知道仙草遇害的背后主使?
聂澜皱眉,若是陈琳知道这其中缘故,那想来背后主使只有一人,那便是林铉。而他后面故意限制了嘉欢的自由倒也说得通这一点。
可是, 林铉对碧城郡主的偏爱不是假的,林铉为何要杀了自己当宝贝疼爱的女儿呢?
聂澜回想起仙草死后惨状,眼底云雾更浓。之前与逸惊沧交谈,他未曾将所知说尽。其实聂澜只有一点没说。
那就是只一眼, 他就看到了仙草暴露在空气下枯木似的手臂上有一颗小小的紫点。
那不可能是污秽。
聂澜知道。
他正想着,忽然门被敲响。只听破虏在外面道,“侯爷,跟张大人约好的时辰到了,您可收拾好了?”
破虏的声音像是照进无尽黑暗里的一束阳光,聂澜眼底浓云渐渐消散,轮台逐渐清明。他敏锐地察觉到高悬了十年的疑案是否有了谜底就在此一举了。
聂澜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误。
聂澜出了门去,照旧嘱咐破黔盯紧陈府后便同破虏两个人去了张太傅府中。
聂澜一进院子,就看见须发尽白的张太傅正在树荫下逗鸟。
聂澜上前俯身对张太傅行礼问好,张太傅倒是随和连忙侧身不受,“侯爷抬举了,老夫如今赋闲在家不过一介布衣,如何敢受侯爷大礼?”
聂澜笑眯眯地望着同样笑眯眯的张太傅,一时间觉得这老狐狸是在讽刺他,可偏偏又找不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