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是一头红着眼睛像要吃人的野兽般的段战舟,他冲了出来,一路跌跌撞撞,跑得不见踪影。

真相临头的时候,人们的表现总是癫狂而不堪的。他们挣扎,他们不信,最后只能在不情不愿中悄然接受,后悔莫及。

谁让他们愚蠢,谁让他们倔强,活该。

许杭也准备离开小铜关了,他答应丛林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漆黑而幽长的走廊,像是通往冥界的必经之路,半点光也见不到,哒哒的脚步声在这里像是哀唱的节奏,许杭蓦然觉得戏意上来,轻轻张口,唱起了一段越剧的《梁祝》。

他的歌喉清亮圆润,只是在这黑夜里,显得那么凄楚而孤单。

“梁兄啊,我以为天从人愿成佳偶,谁知晓姻缘簿上名不标;实指望你挽月老媒来做,谁知晓喜鹊未叫乌鸦叫――”

他一面唱,一面往台阶下走,黑夜掩藏了他面上的情绪。

“……立坟碑,立坟碑,黑的刻着梁山伯,红的刻着祝英台――”

“你多愁多恨成千古,我形单影只何以生。我与你海誓山盟生前订,地老天荒永不分……”

好一曲催断心肝的悲歌。

唱罢这一句,他正巧走出小铜关,一抬头只见弯月如刀,露着血色,照耀这安详的贺州城。

真苍凉啊。

城里多少无知人,隔墙不见离人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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