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趴在地上的女人,蓬头垢面,上半身穿着一件打满补丁依然飘着泛黄棉絮的棉袄,一双手瘦骨嶙峋,长满了冻疮疤痕,中指上冻疮疤像是被撕开了,正汪着鲜红的血,乌鸡爪似的手在地上爬着。

水琅眨了眨眼,确定了眼前的女人真是在爬着,缺失双腿的爬着!

屁股底下的裤筒是空的!

两条腿从大腿以下至双脚全都空荡荡的!

“不要打了!”一个老阿婆踉跄着阻拦高壮的中年男人。

然而并不起任何作用。

中年男人倒抓着鸡毛掸子,追着赤着脚跑的男孩打,一下一下肆无忌惮地往男孩的头上,脸上,脖子上抽,看得群众心惊胆颤,这可不是平时随便吓唬,像是真的气急下狠手。

“刘曲,这可是你亲儿子,可不能这样打法!”

“刘曲这舅舅当的可真是没话说,两口子平时可是把小阿毛捧在手心疼的,这次居然为了个外地小丫头把小阿毛打成这样。”

“那是小阿毛不懂事,他再小也是几个小丫头的长辈,怎么能跟小丫头抢鸡蛋吃。”

“讲屁话!小阿毛打从出生就没断过鸡蛋,明明是这三个乡下小拖油瓶来了,抢了小阿毛的鸡蛋。”

“说什么风凉话呢,周卉都这样了,你们有没有同情心!”

提起周卉,打抱不平的群众一致止住口了,齐齐望向地下趴着失去双腿的女人。

水琅看着周光赫将女人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与此同时,也看清了女人的脸,那是一张一眼就能看出来饱受折磨的脸,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从脖颈的皮肤能够看出来,她还很年轻,左不过三十岁出头。

她不断推着周光赫,示意他去阻拦还在追着打人的舅舅。

周光赫伸出右手一把按住小男孩的头顶,语气不冷不热道:“阿舅,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男人一脸怒不可遏,“光赫你让开,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不懂人事的东西!”